第135章 都该下地狱(1 / 1)

张晚柔柔地笑道:“小随还真是心直口快,不过你这句话就有失偏颇了,我只不过是担心你。”

江随懒得听她假惺惺,“江一山不在这儿,你没必要继续装下去了吧,挺让人膈应的。”

见江随毫不客气,张晚也收起脸上虚伪的表情,露出多年来面对江随时的冷漠和憎恨。

什么都变了,但又像是什么都没变。

“我今天找你来的原因,你也应该清楚。”张晚看似轻松,实则保养极好的手暗中攥得极紧。

江随垂眼低看面前的茶水,闻言轻笑,都什么时候了,他这位继母还是不能认清现实,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趾高气扬的样子。

张晚盯着他平白的笑,心中的怒火突然腾起,江随这个表情让她本能地觉得不适,“你这是什么意思?”

江随不紧不慢道:“我只是觉得,你费尽心机维护自己仅存的尊严的样子,真是可怜又可笑。”

张晚的手瞬间抓住了放在腿上的包,心底恨急,但是说出的话依旧平稳,“你年纪小,从小又没有人教你礼仪。你会以这样的态度对长辈我也能理解且原谅你。但是小随啊,你以后出门在外,可不要吃了这方面的亏。”

这不就是暗自嘲讽他没爹没妈吗?

江随看着面前画着精致妆容却难掩疲态的女人,讥嘲道:“说不好听些,你这样的身份只能算是妾室,哪有正房的人给妾室讲礼貌的?”

张晚失手打碎手边的杯子,连说三声,“好好好,江随你现在倒是长本事了,以前那个看我眼色,小心行事的人变成今天这样,你很得意吧?”

江随像是看笑话一样,平静中带着乏味。

江随此刻风轻云淡看着她的样子,让张晚瞬间失态。

还有什么比在曾经仰你鼻息,受你轻视的人面前被羞辱更为难堪的事吗?

当然没有,这世界上的任何人都能在欺凌者和被欺凌者身份对调时,于上位者眼底看见自己曾经趾高气扬,破口大骂的丑态,然后衍生出无尽的难堪与悔意。

这种悔意不是后悔曾经的所作所为,而是后悔曾经没有将行动做到极致。

张晚也不例外,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当初为什么没有在江随毫无还手之力的时候弄死他,现在居然给自己留下了这样大的一个祸患。

她恶毒地看着江随,一字一顿道:“当初怎么就没弄死你呢?像弄死你母亲那样,你们两个贱人就应该一起下地狱!”

看着江随骤变的脸色,张晚得逞似的笑了起来,“你还不知道你母亲是怎么死的吧?”

江随声音低哑,像是阴暗爬行的蛇类,森冷阴沉,“说下去。”

如果是平时的张晚,也许她会明白此刻气氛的不对劲,但是此刻张晚已经完全沉浸在报复的快意中,完全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危机。

“你知道吗?其实你曾经有一个弟弟,刚刚满三个月。”

看着江随倏地睁大眼睛,张晚满意地笑了,“本来你妈妈是不用死的,她毕竟帮我伺候了你父亲这么多年,我也没有那么狠心。可她千错万错不应该再怀一个孩子,还是一个男孩儿。”

“就是因为你,我才忍了这么多年,终于熬到有一个名分了,怎么可能让你妈妈新增加一个扳倒我的筹码?”

“你做了什么?”江随努力抑制住心中的冷意,又问了一次,“你对她……他们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张晚的眼神渐渐放空,思绪回到了当时,“我只是让人拉着你妈妈去医院检查一下罢了,她当时的情况本来就不好,可别因为那个孩子损伤了身体。”

“可是没想到她那么不听话,明明周围都是我的人,她还企图偷偷逃走。”张晚面露无奈,语气带着责备。

“这样也就算了,但是她居然想去找你的父亲!”张晚的表情冷了下来,声音像是深渊里的魔鬼,“我怎么能让她如愿?索性就让医生给她打了镇定剂,让她把肚子里的孩子打了。”

“我没想到你母亲那样的千金大小姐会这么能忍,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在自己的肚子里居然还是那么冷静。”

张晚用惊叹的语气说道,像是十分不可思议,但是在江随眼里,她这样的行为却是十足的恶劣。

他的眼睛瞬间猩红,突然用手钳住张晚的脖子。

脖子上的手越来越紧,张晚窒息地几乎快要晕死过去,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知到死亡,甚至毫不怀疑江随会在这里将她杀死。

张晚的双手放在江随的手上,想要用力地将他的手拉开,但是她的力气怎么能和江随相比,只能徒劳又无助地抠着他的手。

“你放开我,你还是杀了我,那个担心你的人怎么办?”

她说这话的时候本来没报什么期望,但是脖子上的力道却渐渐放松了。

张晚大喜,继续说道:“你还是真的因为我进监狱也不划算不是吗?她还是担心你怎么办?”

对啊,要是林姨因此担心他怎么办?再说,江随看着张晚窒息地又青又白的脸,扪心自问道:“为了这样的人搭上自己真的值得吗?”

不得不说,张晚这一举动倒是破罐子破摔,恰巧说到了江随的心坎里,为自己护住了一条命。

脖子上的手渐渐松开,张晚抑制不住地趴在一旁剧烈咳嗽起来。

江随冷眼看她,“继续说下去。”

张晚忌惮地看了他一眼,不敢像刚才那样挑衅,小声道:“拿了孩子后,你母亲的身体就越来越不好,她执意要看顾你,强行出了院,后面就病倒去世了。”

江随的心里在流血,他想起了当年放学回家后看见母亲清瘦的脸庞上不正常的苍白,终于明白这背后的原因。

就连在她最虚弱的时候,她也依旧强撑着回来照顾他,保护他。

他到现在都还记得,在那间狭窄的出租屋里,母亲那双明亮的眼睛温柔地注视他,然后拍拍他的脑袋问道:“小随,妈妈做的蛋炒饭好吃吗?”

哪怕那么虚弱,哪怕经历过一次巨痛,她记挂着他没有吃晚饭,一定赶回来给他做一次蛋炒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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