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骁在望远镜看到战果,有些不满意:“炮口压低半寸。”
火炮再次发射,这回终于有几枚炮弹打出了跳弹的效果,就像是用小石头打水漂一样,炮弹在地上弹起落下再弹起,造成的杀伤更加剧烈。
两轮齐射,蒙古军又损失了百十号人,遍地都是死伤哀嚎。
战损率还没达到赤木能忍受的极限,他有一千人,现在损失还不到一半,但他的信心已经崩了,经验告诉他,这仗没法打,自己的武器够不到敌人,敌人的武器却能杀伤自己,这还怎么打。
此时的赤木达鲁花赤,正如里桥的僧格林沁,明明手上有铁骑,数量还大于对方,却束手无策。
好歹僧格林沁知道洋枪洋炮是咋回事,赤木却不明白这些火器的原理,最大的恐惧源自未知,赤木下令退军,那些影响撤退速度的牛车和麦子,统统不要了,连俘虏也全都弃了。
他这个决定非常英明,因为宋军打完三组齐射,火枪队排成整齐的队列,踩着激昂的鼓点走过来了。
蒙古军从容退走,宋军并没有追击,火器部队在机动性上没什么优势,见好就收才是正理。
这一仗打死三百蒙古兵,解救上千名百姓,几十辆牛车的粮食,可谓大胜。
天色渐晚,夕阳西下,刘骁传令扎营结寨,就地休息。
营寨以牛车为屏障,围成一个四方形,老百姓随他们去,五百白龙军枕戈达旦,就等着赤木来夜袭了。
这简直是一定的事情,连刘骁这个初上战场的指挥官都能猜到。
赤木确实准备来一场经典的劫营,此时他已经和周边的另外一支部队会合,手下有了近两千兵马,底气大增,他却不知道,头顶时刻有一只机械大鸟在盯着。
三更天,赤木的马队来了,战马都用破布包着马蹄子,士兵嘴里叼着小木棒,连夜行军,悄无声息。
接近宋军大营的时候,赤木闻到一股马奶酒的味道,他笑了,宋军一定是痛饮缴获的马奶酒庆祝胜利,都喝的酩酊大醉了吧。
骑兵在逼近宋营三百步的地方才开始放开速度突击,人喊马嘶响成一片,突然之间,前方亮起了刺眼的灯光,是字面意思的刺眼,看过去眼睛都能瞎掉,白晃晃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紧跟着枪声炮声响起,牛车后面的宋军在四万流明的超级强光手电照明下从容射击。
刘骁买了许多昂贵的物资,四万流明的手电筒高达上千元,能照亮四个足球场大的面积,还有白激光手电,黑夜里能照五里远,这玩意对着人眼射,不瞎才怪。
蒙古军当场就崩溃了,传言原来是真的,宋军有妖法!
一场劫营以失败告终,宋军人少,不敢出寨追击,不然战果更大。
这一仗打的赤木心力交瘁,抱着马脖子奔逃了许久,停马之后发现身后只跟了一百多人,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吃着奶豆腐,正想着怎么反败为胜,忽然一个部下指着天空惊呼。
赤木眯着眼睛望过去,看到天上有一个奇怪的玩意悬停着,他听钓鱼城退下来的人说过,宋军有一种铁鹞子,想必就是这个了。
“不好,快走!”赤木魂飞魄散,不敢再战,好在他还有退路,江上有蒙古军运粮的船只,只要上了船就能安全回到遂州。
赤木一行人好不容易来到江边,果然等到了己方的运粮船,船上满载粮食,装不下许多人马,赤木只能弃了战马,只带着十个亲兵登船,扬帆起航,向上游遂州驶去。
紧张的心情终于得以放松,赤木拿出吃了一半的奶豆腐,吃着吃着就睡着了,等他醒来,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在椅子上。
“大胆!”赤木喝道。
“老子的胆子一向很大。”一个面色阴鸷的独眼龙走到跟前,赤着脚,手拎血淋淋的钢刀,不用问,自己的亲兵都被料理了。
“你是何人,竟敢绑我,你可知我是遂州达鲁花赤!”
“知道,所以才绑你,拿一个活的军州达鲁花赤献于白龙王,可是大功一件。”独眼龙说,“我嘛,以前做过蒙古军的水师千户,现在是涪江上的一个水匪。”
赤木说:“既如此,你应该弃暗投明才是,送我回遂州,我让你还做千户。”
独眼龙说:“我宁当白龙军的队将,不当蒙古军的千户。”
这就是刘骁安排的后手,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的张龙。
张龙不辱使命,生擒了一员达鲁花赤,这可是不得了的战绩,战报传到白龙军,刘整献了一计。
“既然生俘了遂州主官,何不趁势拔了遂州!”
刘骁很是心动,刘整不愧是南宋一流名将,这胆识,这魄力,着实不俗。
但是就凭五百人马取一个军州,刘骁心里没底,这和魄力无关,因为他对遂州的城防和兵力全无概念。
刘整却熟悉,他在四川征战多年,各地城池都不陌生,就在两年前遂州还是南宋治下的遂宁都督府,百姓苦蒙古人久矣,此时收复,民心所向。
白龙军的惊人战斗力给了他巨大的信心,年轻的刘骁更是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仿佛回到了他二十岁的青春岁月,当年带着十二个人就把蔡州给拿了,从此有了“赛存孝”的威名。
他豪气万丈道:“给我十二个精兵,我连夜拔了遂州!”
刘骁心说我就是出来打个野,怎么就变成攻取一座军州了。
记住小说阁地址:xsg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