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就说,南朝热情挽留,要多盘桓几日。”姬如玄打了一个呵欠,有些昏昏欲睡。
靠谱不,他到底是怎么说出口的,俞二一脸无语,怀疑他根本没有认真在听:“这个借口不行。”
“不行啊,”姬如玄懒洋洋地,“不行,就不行呗,反正只要南朝这边不露风声,任北朝那帮人想破脑袋,一时也想不到使臣被杀害这么离谱的事。”
一时想不起,那二时呢?俞二瞅着他。
“质子邦交议定之后,消息就已经提前送回了北朝,狗皇帝忙着醉生梦死,哪有时间管使臣的事,朝臣们便有怀疑,上头不在意,下面不重视,这不是北朝向来的作风么?”
说得好有道理,俞二木着一张脸。
“再说了,南北两朝路途遥远,南朝雨多,下几天大雨,路上耽搁了,不也很正常嘛,等到使臣久不归朝,北朝那边与南朝通信,这一来一去,至少两三个月过去了。”
“可是,您答应了承恩公要帮忙遮掩此事。”为此,承恩公还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听说光是黄金就有五千两。
俞二忍无可忍,这不是典型的光拿好处不办事么?
这么任性的吗?
人与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是啊,”姬如玄也不否认,辛苦地同不停打架的眼皮做斗争,“我又没答应他,要帮他遮掩多久?”
俞二捂脸,这么一个坑货,居然是他的主子。
坑人他是专业的。
谁碰谁倒霉。
承恩公这是造了什么孽,才会被这么个大忽悠惦记。
当初就凭着自己学的鬼谷精髓,以三寸不烂之舌,忽悠承恩公找不着北,仿佛只要与他合作,姜景璋就能立太子似的。
承恩公上当了。
主子也大方,送了三座城池,外加金银财宝无数,还把自己送到南朝做了质子,给足了甜头,让承恩公越发泥足深陷,如今处处都要仰仗公子,已经无法自拔了。
“唔,”姬如玄有些昏昏欲睡,“古语有言,先礼而后兵,便是北朝使臣被杀一事东窗事发,仗哪是说打就能打起来的,两方先要进行交涉,便是交涉失败,打仗也需要做诸多准备。”
他喘了一口气,困得不行。
“况且‘南越国’才策划了一起细作刺杀事件,暴露了入主中原的巨大野心,南兴帝忙着排查细作,清除隐患,肯定不想与北朝大动干戈,两朝邦交,还有转圜的余地,你当承恩公是傻子么?北朝使臣被杀,就坐以待毙。”
俞二惊呆了,小丑竟是我自己。
他之前还道,承恩公走了一步屎棋,没想到人家才是真高明。
‘南越国’细作,刺杀长公主一事,分明是一箭双雕之计。
若能借机除掉长公主,三皇子立太子的最大障碍被扫除,便是失败了,也顺势阻止南北两朝的干戈,为自己争取更多时间。
“北羌虎视眈眈,”姬如玄闭了闭眼睛,眼看就要睡着,“北朝还不敢与南朝交恶。”
朝中已经没有能对抗羌人的武将。
俞二止不住地冷笑,整个北朝内忧外患,可狗皇帝还在奸党的吹捧中醉生梦死,权势酒色已经腐蚀了他的身体,令他理智丧失。
他与历史上那些昏君一样,过着今夕不知是何夕,却自以为大权在握,整个天下尽在掌握之中的荒淫生活。
根本不知道,有一条毒龙暗中窥伺了多年。
大权已然旁落他手。
“困成这样,”眼看他就要睡着,俞二实在忍不住,“你昨天晚上做贼去了吗?”
“唔,”姬如玄是真困,自从进了西山就没好好睡上一觉,“毁‘尸’灭迹去了。”
俞二一个激灵,总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不敢再问了,摸了摸鼻子,识相地走出了侧室,就见金宝坐在外间唉声叹气。
“我说,”俞二一看,顿时乐坏了,“你们主仆俩,今天是怎么了,一个比一个不正常?!”
“算了,”金宝一脸沧桑忧郁,“你不懂!”
“说说呗,”俞二来了兴趣,硬凑到他近前,“你不说,我又怎么会懂?”
金宝看着俞二欲言又止,接着又摇头。
“来来来,说来听听,”他这欲语还休的样子,还真让俞二来劲了,俞二一屁股坐到他身边,一副勾肩搭背,要与他秉烛夜谈的架势,“没准你说了我就懂了呢?”
“吾家有儿初长成。”金宝拿掉他的手臂,一副老父亲,忽然有一天,发现儿长大了,既欣慰又心酸的表情,“你是不会懂的。”
“噗——”正端了杯盏喝水的俞二,一口水顿时喷了金宝一脸,口里残余的茶水,呛进了喉咙里,止不住地咳了起来。
金宝可劲瞪他。
俞二一边咳,一边捂着肚子笑,嘴里还不饶人:“什么鬼,不,咳,不是,你一个太监,咳,能生儿子么,哈哈,你没毛病吧,咳哈……”
“所以,”金宝抹了一把脸上的口水,一脸幽怨地看着他,“说了你也不懂。”
昨儿公子半夜醒来,他进屋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刚开始也没有多想,毕竟他一个太监,也想不到那事上。
谁让他家公子,此地无银三百两,非得朝铺盖下手呢?
他就是一个太监,不还是半个男人嘛,男人那事,便是没经历过,总归还是知道的,这一琢磨,可不就回过味来。
顿时,他心里既欣慰又酸涩。
欣慰的是,他家公子这都二十了,终于有了正常男人的萌动,真是可喜可贺,要知道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以为,他家公子有那个啥隐疾,不然一个正常男人,咋就对女人一点兴趣都没有?
酸涩的是,咋就一不留神,他家公子都到了知好色,则慕少艾的年龄呢?!
思慕的还是敌国长公主。
这可咋整。
姜扶光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她侧耳听了听,外面的雨停了。
璎珞进屋伺候她梳洗:“小将军过来了,在外间等着您呢。”
“大舅舅什么时候过来的?”姜扶光有些懊恼,一脸嗔怪,“怎么也不叫醒我,怎好叫大舅舅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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