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给人当了‘孙子’(1 / 1)

金宝打了一个哆嗦。

姬如玄从瓶中倒出一粒丹参丸,随手扔进嘴里,苦涩的味道,顿时溢满了口腔,令他皱紧了眉头。

“金宝,丹参丸好苦。”姬如玄一脸难受。

金宝无语,丹参丸苦,您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实在受不了,就别吃啊,干嘛还要自虐一般,一日也不间断?

自讨苦吃,怪谁?

“走走走,我们去一趟万君山。”姬如玄起身。

“现在?”金宝看了窗外,这会都到下午了,是不是有点太心急了?

“救人的事,当然是宜早不宜晚!”姬如玄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显得自己特别有道理。

一条腿都跨出了院子,他又收了回来,就寻思着,这一来一去,不得浪费不少时间啊!

于是又改了口:“还是传个信过去吧!”

这下,金宝又看不懂了:“到底是得了道的半仙,会不会太失礼了?”

“这年头,债主才是大爷,”姬如玄不以为然,“欠人情的又不是我,干嘛还要我亲自去请,治个人就结了一桩人情,美得他,讲清楚吃亏的是谁?”

原来您还知道自己吃亏了。

姜扶光喂母妃喝完药,就去了香房。

《香遗拾经》里,有一种失传数百年之久的香,名为‘安魂香’,此香有解郁、安魂、定魄之功效。

书中记载,焚一缕香能抚魂入窍,活其血,行其气,蕴其精,养其神,药治香疗,乃不世奇香。

制作‘安魂香’的主料,就有黄腊沉、安息香、天泽香等不世奇香。

至于这天泽香是何物,姜扶光曾遍寻古籍,也没查到端倪。

她本想改良香方,能达到安魂香十之一二的效果,也堪一用,但安魂香失传了数百年,便连香方记载,也有一些含糊不详之处。

她钻研香方,发现黄腊沉和安息香,都具有活血、行气的功效,那么天泽香,必定也具备此功效,寻了替代的香料,试验了无数次,都失败了。

香方缺少最关键的一环,姜扶光不得不放弃,却没想到,求而不得的奇香,竟都因姬如玄凑齐。

北朝进献了安息香,到了她手中。

姬如玄赠了薰陆香,竟是‘天泽香’的别称。

而末药,就是安魂香里,缺失的最关键一环。

末药和薰陆香,一散血,一活血,二者相辅相成,安魂香才能成。

姜扶光将浸泡好的沉香和安息香,放入香臼里,一同捣成粗粒,加天泽香、末药再继续捣成细粉。

反反复复。

“长公主,”香房是重地,除了伺候香药的珍珠外,无人敢擅自入内,“琉璃派人送信进宫,道医玉衡子入世进京,在明心观挂单。”

姜扶光激动道:“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出宫。”

……

此时,姜扶光心心念念要拜会的人正在北苑。

玉衡子高大魁梧,浓眉大眼,身穿灰布短打,头戴斗笠,身后背着药篓,腰间挎了布包,不像什么道家高人,倒像个地里刨食的庄稼汉。

单看外表,估摸着有四五十岁,道家山医命卜相五术,其中山术里,就包含《玄典》、《养生》、《修密》三部分,是修心养性、锻炼身体的秘术,事实上,他极有可能是个七老八十的老怪物。

玉衡子看懂了他的眼神,抚须一笑:“小友,可有兴趣与我手谈一局?”

“没兴趣,”姬如玄一脸不耐,“你们这些牛鼻子,为什么都喜欢拉着人下棋?”

他还是皇太子的时候,北朝有个姓杨的太史令,闲着没事,就喜欢拉着他下棋,他每次都被烦得不行,关键这人下棋就下棋,话还忒多了,尽天地跟他讲什么道家修心养性,锻炼身体的秘术。

“观棋如观人。”被叫了牛鼻子,玉衡子也不生气,道祖曾骑青牛过函谷关,道士们这才有了牛鼻子这个戏称,他并不觉得,这是对他的不敬。

姬如玄问:“所以,你今天是来观我的?”

玉衡子也不否认:“我俗家姓俞,是北朝人士,与小友有些渊源,按家族排辈,你应是重孙辈,须唤我一声太公。”

也就是太外祖父!

姬如玄一口茶,噗一声全喷了,他就觉得奇怪啊,万君山在南朝,怎么能和北朝俞家扯上关系,还欠下了三个人情,敢情他这是给人当了‘孙子’,还是重孙子,他也就猜猜,这个玉衡子可能是个七老八十的老怪物,没想到他还真是。

玉衡子淡定地将溅到脸上的口水抹去:“道不言寿,不言出身,不问俗事,小友也不必在意这些,唤我道长即可,当然牛鼻子也成。”

姬如玄一脸无语,都不知道要怎么反应。

玉衡子淡定喝茶:“小友不想下棋,不如我帮你算一卦?道家五术,我以医术见长,于卦算一道也略有心得。”

“不算,”姬如玄一脸拒绝,“我又不信命,算什么命。”

玉衡子一脸惊奇:“你为什么不信命?”

“我为什么要信命?”姬如玄指了指自己,“我一出生,太史令就算出什么命入午宫,主天福星,天寿吉命……总之就是,受命于天的大天命,将来会为北朝开疆拓土,开创不世之千秋功业,谱写新的辉煌。”

玉衡子垂下眼:“也许他的推算是对的呢?”

“对个屁啊,”姬如玄都忍不住爆了粗口,“我五岁就成了废太子,在冷宫待了整整十五年,我被废那天,那个为我算命的杨太史拼命阻拦,说什么皇太子是天命所归,一出生就已经与北朝的国运紧密相连,废太子,形同逆天命,是倒行逆施,会遭天谴。”

玉衡子笑:“你看,如今北朝国运衰退,难道不是倒行逆施之果。”

姬如玄低下头,仿佛深陷在回忆里:“狗皇帝勃然大怒,说他危言耸听,其心当诛,命人将他拖到了午门。”

那天午门外的雪下得很大,呼啸的寒风,卷起漫天飘雪,拍打在他的脸上,刮得面颊像被刀子割了一般疼。

“最后问一句,皇太子当不当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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