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不愧是长公主啊(1 / 1)

朝中再度吵嚷一片。

“你们休要得寸进尺,长公主入主东宫是万万不能的。”

“什么叫得寸进尺?长公主暂入东宫,是事急从权,干礼法何事?将来立储了,再搬出来不就是了,何至于如此动怒?”

“长公主一介女流……”

“休要拿女郎说事,你们都不是娘生娘养?敢问满朝上下,哪个男儿有长公主济世胸襟?有长公主的贤德名声?你们怎么不说长公主贤名于外,德传天下?长公主有贤德名声,因何不能暂入东宫摄政监国?”

“东宫是为了预设储君,培养太子,东宫的属臣,辅佐的也是储君,长公主入主中宫于情于理都不合适。”

“……”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南兴帝转头看向了堂下的长公主:“长公主意下如何?”

朝臣们震惊不已,陛下竟真有此心。

姜扶光走到堂下:“臣以为,此举不妥,东宫是为了储君设立,臣万不敢逾越礼法,乃至祖制。”

柳大夫一行人,顿觉长公主还算懂事,把到了嘴边准备怼人的话,也咽了下去。

只不过,他们放心太早,紧接着,就听到长公主话锋一转:“但温大人方才所言,也不无道理,东宫设立之初,除了预设储君,同时也在一些特殊时候,担纲起监国重任,值此朝局纷乱之际,诸事庞杂,臣一人之力,实有不逮之处,便请陛下恩准,重启东宫,允东宫属臣辅佐政务。”

柳大夫张了张嘴想要驳回去,可话到了嘴边,竟觉得长公主此言,好像也挺有道理。

东宫的责任,除了培养太子,也是在皇帝出巡、生病、政变时,承担起朝廷的运作。

长公主此番监国,由东宫属臣辅佐,这没毛病啊!

东宫属臣,包括三公三少在内,虽然都挂着虚职,在朝中并无实权,可都是朝中元老,门生故吏,遍布朝堂,名望极高,在朝中仍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问题是,长公主到底一介女流,人不进东宫,却把手伸进了东宫,看似合情合理,但这何尝不是在揽权?

柳大夫眼皮直跳,寻思着要怎么反驳,一旁的黄景州就迫不及待地跳出来:“臣附议。”

柳大夫斜眼看他,简直一言难尽。

支持长公主的大臣们,纷纷站出来附议。

顾相等人依旧保持中立,反对的大臣,除了满口一个不妥,也说不出不妥的所以然。

眼下承安侯的案子,还在三司会审阶段,皇后娘娘也去了水月庵,安王殿下闭府不出,支持立嫡的大臣,便是负隅顽抗,也是胳臂拧不过大腿。

这是立嫡派与长公主一派争斗之后的结果,由不得中立派掺合其中。

这件事就这样定下了。

散朝之后,温亦谦走过来问:“长公主为何不入东宫,眼下陛下命您监国,入主东宫,当以东宫属臣辅佐国政为上。”

“以昌郡王为首,支持立嫡的大臣不会同意。”姜扶光本身也不想入东宫,“本身也于礼不合,且容易落人口实,监国之初,当以稳妥为上,不宜太过冒进,不然会适得其反,这段时间,你们也当谨慎行事。”

她若入主东宫,立嫡派的大臣定不会善罢甘休,整天在朝中上窜下跳,不思辅政,若朝政出了问题,仍是她监国不力的过错。

进一步,作茧自缚。

退一步,格局大开。

温亦谦等人仍有不甘,也只好点头。

姜扶光道:“以后凡朝会日,孤在太极殿偏殿处理政务,与大臣商议朝事,其余时间,皆在长公主府内,一切照旧。”

随后,姜扶光在太极殿偏殿,召见了一些在职的东宫属臣,分派辅佐任务,忙得不可开交。

……

长公主摄政监国的消息,在朝野内外引起了极大的震动,皇权之下的汹涌暗潮,席卷而来。

急促的脚步声,在幽闭的茶室里响起。

素衣女子跪坐在棋盘前,香榧棋盘上,黑白子横纵交错,星罗密布:“我都已经知道了。”

侍女脸色不太好,低头道:“散朝后,陛下留了范寺卿单独与话,范寺卿出宫不久,就携了尚方斩马剑,在皇城司的配合下,带了几个小宗亲回衙门审问,想来早前就有线索,因顾忌对方是宗亲,故在没有确实证据前,不敢轻举妄动,如今有了尚方斩马剑,便再无顾忌,宗亲这边怕是兜不住了。”

素衣女子嗓音透着一丝阴冷:“私盐是我们敛财的主要来路,这些年来,是靠着流通私盐,暗中做局拉了不少大臣下水,旧党势力才会渐渐壮大,也是靠着私盐之财,才能在暗中招兵埋马。”

“私盐案已然闹大,想要全身而退更不可能,这样下去,陛下迟早会顺藤摸瓜查到我们身上。”

茶室里静了下来,幽闭的房间里,透着一股不见天日的阴暗。

半晌!

“不愧是长公主啊,”素衣女子一阵感叹,语气里一片阴冷杀意,“旧党势力在朝中蛰伏多年,却让长公主蛇打七寸。”

一出手,便直击要害。

侍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素衣女子语气遽然阴狠:“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侍女迟疑不定:“如今并不是适合的时机,长公主摄政监国,骁骑将军统领五万护军,随时在城外待命,皇城司还有吴中尉策应,另有戚老将军可号令天下兵马……”

“等不了,”素衣女子脸色很难看,连声音也艰涩了些许,“陛下如此重视私盐案,许是承安侯一案,令陛下对宗室起了疑心,范寺卿是孟太傅的门生,乃陛下一手提拨,我们在大理寺使不上力,之前暗杀贾正,已经令范寺卿万分警惕,万不能再轻举妄动,尚方斩马剑之威能下,我们也将无所遁形。”

侍女听闻此言,便心知,旧党已经是悬崖孤索,摸爬着过,稍有不慎,就要跌落万丈深渊。

堂中静了片刻。

素衣女子攥了攥手指,又冷静了片刻,问:“可有打听清楚,陛下龙体欠安是真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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