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不信任对方,才会立字据。在你的眼里,我已经不信任你了是吗?这是不是意味着,你也不信任我了?”
“不是的。”天秤紧忙说道,“我的意思是……倘若我再犯错,你可以拿着字据去找我的老师,这样方便你……”
“你还敢再犯错?”
“不是,我是说倘若……”
“什么是倘若?”
“就是如果,假设……”
“我还不明白倘若是什么意思吗?倘什么若?如什么果?假什么设?今天你敢假设,明天你就敢那么做。”
“你能不能别这么无理取闹,我们好好说话不好吗?”天秤多少有点忍不住了。
“好,我无理取闹,你可以去找不无理取闹的魔女。”茉莉又指向了门口。
“你!”
“我怎么了?你是不是觉得,跟我已经没法沟通了?”
“你别这么咄咄逼人。”
“你可以去找不咄咄逼人的魔女,请!”
“……”
书房内安静了片刻,黑夜也不看书了,她一脸呆滞地看着主人和天秤,不理解她们为什么吵起来了?
天秤深呼吸了一口气,心平气和地说道:“我不走,在我的眼里,没有比你更好的朋友,我知道你在故意气我、在惩罚我,我不生气,你可以继续气我,直到你开心、直到你肯原谅我为止。”
“别,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可不是在惩罚你,我可不想哪天被公平,被你莫名其妙的惩罚一顿。”
“我说了,我不会再那么追求公平了,我已经知道错了。”
“不,你没错,是我错了。追求公平怎么可能有错呢?一切都是我的错。”
“过度追求公平,只会造成新的不公,我明白,当初的我,做出了不公平的事情。”
“明白有用吗?明白得太晚了,我肯定是不会原谅你的。”茉莉说道,“当初,我那么求饶,那么请求你放过我,你都没有放过我,反而变本加厉。现在,你想请我原谅,你以为我就会原谅你?别做梦了。”
“……”
天秤沉默了一会儿,笑着问道:“晚饭想吃什么?”
“黯长老包的饺子。”
“……”天秤又抿了抿嘴唇,笑道,“好,我去跟她说。”
“快去,赶紧走,别在我的眼前晃悠。”茉莉摆了摆手,道,“你的笑容太难看、太虚假了,不是发自内心的笑容,回去再照着镜子练一练吧,练好了最起码不难看。还有,你不适合梳双马尾,我不喜欢。”
天秤闻言,摘下了头上的发带,简单的梳理了一下发丝,随后低眉顺眼地行了一礼:“尊命,我尊贵的主人,天秤这就告退。”
平静地注视着天秤走到门口,穿上了拖鞋,茉莉喝了一口咖啡,淡淡地说道:“干什么去?我让你走了吗?”
?
开门的动作一僵,天秤懵了。
你别太过分!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头的气闷,天秤思考了片刻,转过身,又行了一礼:“主人还有什么吩咐吗?”
“我发现,我不喜欢你管我叫‘主人’,我也不喜欢……你穿现在的衣服,女仆装不适合你。”茉莉想了想,说道,“我还是更喜欢那件……背后绣着金色天平图案的白色审判袍。”
“可是……我已经不在裁判所工作了……”
“款式可以稍加修改,穿不了裁判所的审判袍,还穿不了自己的审判袍吗?”
茉莉用食指尖轻轻地弹了两下精致的咖啡杯,说道:“回去也别练习微笑了,虚假的笑容,哪怕再漂亮,也不适合你,我还是更喜欢你以前那副真实、高冷的样子,你恢复一下。”
“是……”
“不要说‘是’。”
“……谢谢。”
“谢什么?”
茉莉起身,取出了燃烧的“鸡毛掸子”,在自己的手心中拍了两下,笑道:“我只是觉得,欺负一个柔弱听话的小女仆没有意思,还是欺负高高在上的审判长大人,更有意思。”
“你能不能把它还给我?”天秤试探着问道。
她的心里隐隐感觉有些不妙,却又说不上来这股不好的预感源自于哪里。
“不可能。”茉莉笑道,“我还打算今晚拿着它,打扫一下卧室内的卫生呢,多好的不死鸟羽毛掸子,买都买不到。”
……
吃过晚餐,茉莉检查了一下小空、雪儿和啦啦她们的学习进程。
小空的天赋相当不错,学习速度很快,而且没有偏科,茉莉估计,小丫头没准能在十八岁之前考上正式魔法师。
相比之下,小狐狸的学习速度就慢了不少,她的语言学和魔法学一塌糊涂,估计需要好久才能熟练的运用魔女语,掌握几个简单的魔法。
雪儿可能真的不适合成为一名魔法师,不过还好,她的武者天赋相当不错。
这段时间,她的身体也逐渐调养好了,倒也没有耽搁武者的修行之路。
而与啦啦相比,雪儿都算是万中无一的魔法天才了。
啦啦的天赋,让茉莉、天秤和烈焰她们都很犯愁,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
背着啦啦,茉莉一家人在客厅内开了一个家庭会议,就啦啦目前的情况详细地探讨了一下后,茉莉决定采取泠霜前辈的建议,从明天开始,让啦啦泡甘露前辈的血液,先泡一阵子试试看,说不定会发生良性的改变。
如果把甘露的血液定义为“禁忌之物”,那么至少是危险等级为“二”的禁忌之物,甚至是危险等级为“一”的禁忌之物,啦啦自然是无法直接承受的,一滴都承受不了,操作不当的话,肯定会成为致命的毒药。
不过还是有不少方法的,比如说,取出一滴血液,放进澡盆里,甘露的血液无法被热水稀释、融化,但是却能影响到这盆热水,等几个小时后,取回血液,就能让啦啦去泡热水澡了,没准会有奇效。
没有奇迹也不要紧,反正不会损失什么。
先敲定了一个方案,待会议散去后,在天秤的注视下,茉莉回到了久违的卧室。
至于欣喜的天秤,则抱着傍晚时刚制作完成的审判袍,去沐浴更衣了。
晚上十点半左右,衣着端庄、正式的天秤,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摆出了一副威严、神圣的模样,推开了卧室的房门。
“茉莉,你可知……罪……”
天秤装不下去了,因为她看到了一位……坐在书桌前,白发金瞳、把玩着一串玉石手串、和茉莉正在聊天的熟悉身影,蒲公英。
天秤的第一反应是扭头就跑,然而,刚跑出去两步,她就反应了过来,停下了脚步。
奇怪,我为什么要跑?我刚才为什么心虚了?我在害怕什么?!我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啊!
天秤糊里糊涂的,茉莉也有一点不明就里,但是见多识广的蒲公英,见自己的学生,在大半夜,做出了如此莫名其妙的行为,又看了看茉莉手中的不死鸟羽毛掸子,稍加思索,似乎是想到什么、明白了什么……
蒲公英收敛起了柔和的微笑,放下了手中的玉石手串,坐直了身子,眼神变得严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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