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宴眉峰微挑,眼神一柔,忽然不说话了,揽着她的动作越发紧了紧,将半边身体都靠在了她的肩上。
这时,礼台上,被大荧幕放大的沙画创作,随着婚礼进行曲的响起,正在缓缓展开。
柔软细腻的沙子被铺展开,在沙画师骨节分明的双手舞动下,渐渐展现出一个美丽的画面。
池欢歪头靠在沈宴的肩上,静静的望着独属于旬嘉木和温知衡的故事,在沙画中徐徐展现,那对璧人在画中相遇相知。
身侧,渐渐有啜泣声响起。
福利院的工作人员们纷纷被沙画感动,流下了祝福的泪。
池欢看到这一幕,眼眶也忍不住莹出了晶莹的泪珠。
她伸手正要抹去脸颊上的泪水,可一个手掌却早已经抚上她的侧脸,带着微微粗糙的拇指指腹,轻柔的拂过她脸上泪珠。
随后,指尖轻柔的捏住她的下颌。
她被迫仰头,承受着沈宴突如其来又深情缠绵的吻。
池欢怔了一下,胸腔内的心跳声随着快要结束的婚礼进行曲飞快跳动着。
随后,她顺从的闭上双眼,沉溺其中。
婚礼进行曲结束的瞬间,一阵手机铃声忽然突兀的响起。
池欢愣了一下,随即一把推开抱着自己的人,看到来自四面八方或暧昧,或羡慕的眼神,她忍不住轻咬下唇,脸颊烧红般的滚烫。
她连忙把脸抵在他的胸口,不好意思见人。
沈宴满足的笑着,毫不在意池欢的窘迫,揽着怀里的人一边安抚着,同时掏出口袋中正在不断响着铃声的电话。
电话是何江打来的,说关于富华集团的投资项目,出了一点小状况,需要他亲自解决。
沈宴眉头微蹙,挂断电话后,侧头和池欢解释了一下,便起身先行离开了。
这不过是一个小插曲,池欢并未放在心上。
何况他走了也好,否则按照沈宴这么爱使坏的性子,还指不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什么事来……
池欢轻笑一声,继续将思绪拉回到婚礼现场。
这时,婚礼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交换戒指的环节。
旬嘉木从小花童的手中接过戒指,随后在温知衡的轮椅前蹲下身,轻轻地抬起了温知衡的左手……
忽然,花园外传来一阵巨大的响动,随后,一群凌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过来!
池欢愣了一下,一回头,就见十多个身着西装的男人,从小花园门口涌了进来!
他们快速在玫瑰花通道上排成两排,将想要起身的福利院工作人员,通通堵在了嘉宾席中。
池欢也不例外。
挡在她面前的西装男人身形高大魁梧,一看就是经过专业的训练,她无法从忽然躁动起来的人群中挤出去,只能透过缝隙朝外面看着。
这时,堵在两侧的西装男齐齐低头。
池欢诧异的看着这戏剧化的一幕,随即眸光朝花园入口望去。
用洋桔梗和白玫瑰装饰的婚礼入口拱门下,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
他方阔的脸上怒意冲冲,鹰目径直落向礼台上的旬嘉木身上。
因为这人的忽然出现,周围参加婚礼的人惊慌起来,而旬嘉木更是瞬间面色一白,瘫坐在地上。
“嘉儿,躲了这么久,你真的以为一辈子,都不会被爸爸找到了吗!”
他站在礼台下,冷声开口。
明明是仰着头的姿势,可眼底慑人的眸光,却好似主控全场的王者。
池欢讶然,随即反应过来,这个满身凌厉的男人,应该就是旬嘉木口中那个拆散了她和温知衡,又让人打断温知衡双腿的父亲!
池欢光是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便觉得遍体生寒。
怪不得,旬嘉木和温知衡会跑回国内。
何况以洛菲勒财团在全球的垄断地位,那男人确实有这个底气,可以无视在场的所有人。
而温知衡在这个男人出现的第一瞬间,眸光微深,眼底瞬间覆上了隐忍与愤怒。
但却在下一秒,又好像有一种隐隐的释然。
旬厉快步踏上礼台,走到旬嘉木身边,一把将她从地上扯起,眼神满是愤怒。
可他在看到好久不见的女儿这副样子的时候,又止不住的心疼。
“嘉儿,你是我精心养出来的宝贵女儿,更是我未来的继承人,你到底为什么想不开,非要嫁给一个废人!”
废人两个字一出,如同针一般,扎进了在场每个人的心中。
池欢心中一窒,忍不住紧蹙眉头。
她仅仅只是听到这两个字,她便觉得难以接受,更何况是坐在轮椅上的温知衡……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台上,却见礼台上,温知衡唇角忽然轻扯,两手下意识的搭在自己膝头上。
池欢眉头一皱,莫名有一种不好到底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被旬厉拽起的旬嘉木,忽然一把甩开了他的手,扑在温知衡的身上紧紧地抱住了他。
“爸爸!不管你说什么,我今天都一定要和阿衡结婚!我和他在一起,真的很开心,很幸福!”
“这是我的婚姻,是我的未来,为什么你一定要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我身上呢!我就是爱他,爱这个男人!”
旬嘉木声嘶力竭的哭喊着,纤细的指节与温知衡的左手死死地扣在一起。
温知衡感受到她的用力,掌心紧了紧,眸光猛地一颤。
“幸福?一个残废,拿什么给你幸福?”
旬厉却觉得可笑,冷嘲着看向温知衡,轻蔑一笑,“靠他那点拿不出手的才华?卖不出高价的画?还是他这双残废的腿?!”
旬嘉木听他如此羞辱自己的爱人,不禁嘶吼了起来。
“够了!我和阿衡可以自食其力,我们吃得饱穿的暖,过的开心,这就够了!”
旬厉被气的声音发抖,“幼稚!我的女儿,我的外孙,以后是要继承整个洛菲勒的!难不成你以为,你未来的孩子会跟你一样傻,放着豪宅豪车不要,非要跟着一个残废的爹,住在半辈子需要还房贷的鸽子笼里?”
他话音落地的瞬间,像是看着一个不可理喻的小孩子,朝旬嘉木深深看了一眼。
随后,他快步走到她身边,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膊。
“跟我回去!想要跟这个残废结婚,下辈子都不可能!”
旬厉低声喝完,拉着旬嘉木便要走。
旬嘉木被从地上拖了起来,精致的高跟鞋早不知道被丢到哪里。
她光裸的脚踝踩在粗硬的木质地板上,可却好像感觉不到疼痛,只是依旧用左手,紧紧地扣着温知衡的手指,恍若那便是他们此生,唯一的联系。
“阿衡!你说话,你说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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