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书洐没办法跟他弟解释他现在的状况,干脆就避而不答自己的怪异。
好在他弟很多时候都比较好糊弄,他随便两句就转移了话题,并且无论他弟怎么催促他上岸他都没动。
没办法动,因为在水里还好一点,要是上了岸一眼就看出来了。
但这又是温泉水,对于宣书洐来说那简直就是烈火烹油。
他不断在脑子里默念清心咒,并且强行让自己把刚才的画面赶出脑子,悄无声息间忙得不亦乐乎。
就在这时,他听到有人在跟他打招呼。
“宣先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幸会。”
虽然在场好几个人都姓宣,但毫无疑问这声宣先生一定是在叫他。
他偏过头去,看到一个略有一点眼熟,但他很确信他并不认识的人正朝着他们走过来。
“冒昧打扰,我是薛家老二薛无言,去年曾经在我家老爷子寿宴与宣先生有过一面之缘,所以过来打个招呼。”
宣书洐想了想,还是没想起和这个薛二的一面之缘是怎样的,但薛二这张脸倒是和他父亲以及兄长挺相似。
宣家虽然不在上城定居,但是这几年他们和社会各界的联系还是很紧密的,薛家也勉强能够得上上城圈子,他确实有接触过。
“啊,好久不见,薛老爷子近来还好吗?失眠心悸的症状有没有好些?”
“托你的福,自从你亲自帮着改了家中风水格局,还赠了安神符之后,老爷子的情况就日渐好转了。”
薛二姿态语气笑容都绅士有礼,但眼底却并没有真正的笑意。
只不过一般人看不出他面具下的真实情绪罢了。
其实所谓的一面之缘,压根就是他作为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被排挤冷落着待在安静的角落里,远远的看到一眼宣书洐被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的场面罢了。
就连他那个自以为皇帝老子似的便宜爷爷,那个暴虐畜生的便宜老子以及那个傲慢又愚蠢的便宜大哥,在宣书洐面前都恨不得点头哈腰,一副讨好的嘴脸。
那时候他端着杯酒冷眼看,只觉得好笑。
但也没有想到后来陆宁会拿着这人的照片来找自己查人,更没想到他一查之后才发现原来这人比他当年以为的来头还要大。
当然。
他一反常态的过来搭话也不是想要巴结对方。
只是谁让宣书洐正好和让他心动的美人认识呢。
看起来他们甚至是一起同行过来的。
回想了一瞬刚才宣书洐只看了陆时一眼然后就‘别扭’到现在的模样,薛无言掩下了眼底的一抹幽光。
“宣先生来这里度假吗?这个季节过来其实还是早了些,再晚一点,等下雪天再来,会别有一番趣味。”
宣书洐自然不会和他说他们的任务,只客套的和他寒暄。
但是这个人怎么回事?
不是说就过来打个招呼?这怎么还寒暄来寒暄去没个完了?
不过他的教养让他没办法在别人和他友好交谈的时候粗暴打断。
就在这时,又听薛二说道,“说起来,前段时间我有位朋友无意中还提起了你,对你挺挂念的。”
宣书洐不觉得薛家二少的朋友和自己会有什么交集,闻言有点疑惑。
便听他说道,“陆家的二少陆宁你听说过吗?听他跟我说,你是他大哥的同学,他一直都很仰慕你,正好他也在这度假村呢,要不要一起聚一聚?”
宣书礼脑袋上竖起了警觉的耳朵:什么仰慕?有人要挖我陆哥墙角!那绝无可能!
而宣书洐却因为听到一开始的陆二少三个字,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陆时的模样而心跳不已,又马上听到陆宁这个名字,一下子心情便无限下沉,到再听到提及了陆宇,他的眼神,已是冷了下来。
薛无言原本的用意一来是用陆宇和宣书洐的同学情谊作为一个切入点,二来他感觉到宣书洐对他的心动美人似乎有点意思,所以索性顺手帮苦苦想要接近宣书洐但找不到机会的陆宁一把,这样如果陆宁真把宣书洐钓走了,那他就轻松解决一个情敌。
他哪里知道他看上的心动美人是陆时,真实身份是陆家的假少爷。
又哪里知道宣书洐与陆时,与陆家兄弟们之间种种纠葛,一来就踩了个巨雷。
但他察言观色的本领一流,瞬间就觉出了宣书礼的情绪不对,正要改口说自己刚才的提议太唐突,却见宣书洐明显压着点火,冷淡着声音说道,“行啊,那就聚一聚吧。”
总感觉他其实在咬后槽牙。
薛无言这下确定了,他的恶感冲着的是陆宁。
那可真有意思,按照陆宁的说法以及他的情报,这两人没有过交集才对。
而且宣书洐这种一看就是标准的年轻人楷模,奉行以极高的修养和气度示人的天之骄子,竟然毫不掩饰的表现出对一个从无交集的人的恶感,那实在是有点耐人寻味了。
到底是为什么呢?
“那陆二少一定很开心,我这就联系他。”
“今晚有事,明天再聚。”宣书洐说完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到时候再联系。”
薛无言从善如流的点头,“那我就不打扰了。”
他走得挺干脆。
直到他走远了,宣书礼才出声,“这个薛二看起来又不太像是套近乎的,他要干嘛啊?哥,你真的要见那个什么陆二少啊?”
宣书洐眼中的冷意还没消散,闻言嗤笑一声,“见,为什么不见,正好有事想要知道。”
当初的豪门真假少爷抱错新闻闹得不小,但豪门很多东西能让人看见的,有时候往往只是那些他们想让人看见的东西,真正的事实或许是普通人想都想象不到的黑暗。
当年小时到底受了多少委屈,他的‘离家出走’以及被拐卖又有些什么内情,宣书洐本就没打算轻轻揭过。
原本是打算先安顿好小时,然后再去查。
既然现在当事人自动送上门,他怎么可能拒绝。
宣书礼看着他哥冷冰冰的眼神以及冷笑的模样,不由自主打了个抖。
他哥好像好久没有这么生气了。
真可怕。
与此同时,在度假村的另一隅,陆宁正一脸隐忍的不耐,看着面前笑得很蠢的褚珐萧,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冷淡,“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你是监视了我还是跟踪了我?”
原本笑得讨好的褚珐萧因为陆宁的话语和态度,脸上笑容凝住,浮现出一丝受伤的表情。
“阿宁,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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