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把崔大喇叭气得够呛。
“我说他崔婶,大家都乡里乡亲的,你可别太较真了!再说,春花也没说你啥啊,她只是听你说羡慕黎宝接她爷奶去北城逛,就来了一句让你家……”
“李大妞,你在这多嘴多舌个啥劲?我有和你说话吗?”
崔大喇叭打断李大妞说的,脸色比之前一刻还要难看。
“行行行,是我话多,我现在就闭嘴。”
李大妞见崔大喇叭着实气恼,为免再多说几句,彻底激怒崔大喇叭,直接在这和她打起来,给人看了笑话,忙挪步,拉开和崔大喇叭之间的距离。
这时,有人问徐母:“徐家的,你家春霞啥时候走啊?”
“你问这干啥?”
徐母不按常理出牌,直接不咸不淡地撂出这么一句。
问她话的妇女被她下了脸面,神色不免有些尴尬,她说:“我就是随口问问。”
徐母没做声,她看眼对方,转身朝自家院门口走。
待她走出一段距离,围在一起的几个妇女说起了徐家的小话。
“你们说春霞那丫头在外面做啥工作?”
“不清楚。”
“我倒是遇到春霞问过,她说她干过的工作不少。”
“没说具体点吗?”
“我问了,她没说。”
“怕不是做啥不正经工作吧?”
这是崔大喇叭的声音,而她的话,立马把其他几个妇女的目光全吸引了过来,就连王春花和李大妞也齐齐看向她。
“二花,你这话咋说?”
二花,是崔大喇叭的大名。
“你们不觉得春霞那丫头妖里妖气吗?想想咱村里的妇女和大姑娘是咋走路的,再想想春霞是咋走的。”
崔大喇叭看眼围在她周围的几个妇女:“可想出啥来了?”
李大妞:“春霞走路那腰扭得像水蛇。”
“她还扭屁股!”
另一妇女接着李大妞的话补充。
“春霞那丫头说话好像是掐着嗓子,听起来怪怪的。”
又有妇女补充。
“现在知道了吧?春霞那丫头在外面八成干得不是啥正经工作。”
崔大喇叭意味深长说:“我觉得吧,她保不准在给人做小老婆。”
“啥?”
李大妞睁大眼:“他崔婶,这是你猜的吧?”
“对,是我猜的,但春霞那丫头走路说话的样儿,一点都不像是在城里干正经工作。”
崔大喇叭说着,她微顿须臾,又说:“你们回想下黎宝和咱们是咋说话的,又是咋走路的,就知道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王春花:“黎宝这些年可没啥变化,她和咱们这些做婶子的见面打招呼,总是笑眯眯的,而且声音和以前一样,轻柔甜滋滋,听起来舒服得很!”
李大妞:“黎宝走路就像仙女似的,大方得体,可没有乱扭。”
“我想到一个词,春霞那丫头现在就像个狐狸精,和她原来在村里的样子大不一样呢!”
一妇女猛地拍下手,压低声音,神神秘秘说了句。
“对,春霞确实像狐狸精。”
“你们说春霞她娘知不知道春霞在外面做啥?”
“这得问过才知道。”
至于问谁,自然是徐母。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春旺和春来娶的媳妇,一个比一个妖气,还有那徐家的,年轻时也骚情得很。”
“我想了下,还真是呢!”
“啧!这要是春霞在外面真给人做小老婆,他们那一家的名声怕是又要臭咯!”
“要我说,春月和春梅、春香都是好的,她们三姐妹可和徐家其他人不一样。”
春月,全名徐春月,是徐家老大。
春梅和春香是老四、老六。
“话说回来,春月那丫头在她四个姐妹里面最是可怜!”
有妇女唏嘘。
“不把闺女当人看,只看钱多少,徐家两口子太没人性,春月那丫头嫁人后,日子过得比黄莲还苦,唉!这都是命!怪只怪她摊上了那样一对爹娘。”
“谁说不是呢?!”
“春梅和春香有帮衬她们大姐。”
“这我倒是也听说过。”
“对了,我家彩秀说春梅春香和她们大姐春月都进了黎宝那厂子上班,看样子,春月往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好!”
“我咋没听我儿媳说起?”
“你儿媳进你家们才几年,她怕是都不认识春月那丫头,又与春梅春香不熟,不知道一点都不奇怪。”
这时又有妇女说:“徐家那俩媳妇去参加招工,一个都没招上,妯娌俩最近走在村里,看到谁都像是欠了她们百八十块钱似的。”
……
对于这些妇女的谈论,徐母和徐家人自是不知道。
此刻,徐母刚走进院子,就看到徐春霞拖着她那俩大行李箱从堂屋出来,不由问:“你这是要走?”
“不出去上班谁给我钱花?”
徐春霞随口给徐母来了句。
“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徐母皱着眉头,脸色阴沉。
“我倒是想呢,但我在家这段时日你们咋对我的?”
徐春霞在徐母面前三步开外停下脚步,她说:“一个两个都伸手朝我要钱,整的我像是开银行的,拿不到钱,一天天净给我吃红薯苞谷粥和浆水菜,瞧瞧我这脸色,都变成什么样了。”
指指自己的脸,徐春霞嫌弃得不行,她说:“我刚回来那会,肤色多好,现如今变得暗黄还粗糙,行了,不和你多说了,我得快点去姜黎宝家。”
徐母:“你想搭黎宝的便车?”
“有便宜不占是傻帽。”
徐春霞不再理会徐母,拉着她的大行李箱继续前行。
“黎宝他们已经走了,这会怕是已经到了镇上。”
望着徐春霞快要走至院门口的背影,徐母说了句,闻言,徐春霞顿住觉,她转过头:“走了?”
“是走了。”
徐母没什么表情,她说:“你年岁不小了,要不就听娘的,别往外跑了,娘托媒人给你找门亲事,你嫁人生子好好过日子吧。”
“嫁人生子好好过日子?我看你又在想着把我卖出个大价钱吧!”
徐春霞冷笑:“你到现在还没看清楚吗,我早已不是以前的我,能由着你来拿捏,想要我听你的嫁人,你尽管在家做梦吧!”
音落,徐春霞踩着高跟鞋,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出院门。
没有便车坐,她大不了自个买火车票。
“走了?”
徐母进了堂屋,迎面就被徐父问了句。
“嗯。”
坐到小板凳上,徐母说:“我让别出去了,死丫头听不进去。”
“翅膀硬了,随她去吧!”
徐父说着,指指桌上的五十块钱:“你收着吧。”
“死丫头给的?”
徐母问。
徐父点头,却没说什么。
“死丫头就是哥没良心的白眼狼,我辛辛苦苦生下她,又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大,她倒好,不听咱们的好好嫁人,反倒把咱们送去派出所自个跑了。
好几年不回来,一回来就摆架子,你说咱们到底造了啥孽,生出那么个东西?!”
徐母气的眼睛都红了,她别过头,擦拭下眼角,续说:“我是偏心春旺和春来,可我也没饿着、冻着她们姐妹,如今一个个看到我像是在看仇人,恨不得没有我这个娘,谁家有这么没良心的闺女?”
听着徐母的叨叨声,徐父闷着头吸着烟锅,没有接话。
……
“春霞,你这是要去城里继续打工了呀?”
看到徐春霞拖着俩大行李箱走过来,正在说话的几个妇女立马收声,其中崔大喇叭面上挂着笑,扬声问徐春霞。
“嗯。”
徐春霞点头。
崔大喇叭:“城里的工作好找吗?”
“还行吧。”
徐春霞回应,然,她并未停下脚步,明显是不想和崔大喇叭等几个妇女多言。
“我看那丫头八成是想搭黎宝的便车,结果黎宝已经走了,她只能自个掏腰包买车票去城里,要不然,脸色不会那么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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