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还要偷窃死者身上的东西?”尉迟真怒目而视。
尉迟真此时恍然大悟,接着道:“当然是废弃材料,不过其中也夹杂着能用的材料。”
尉迟真推开老乞丐,来到那个稍稍凸起的土堆前,这里显然适才方填过新土,他说:“虽说我也不相信会有这么巧的事情——让一个盗墓的刚好碰见,真的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看见尉迟真已经动手开始挖了,仝允也不好意思停下。
“我才不认识呢!我都说了是碰巧遇见!”老乞丐有点生气被两个“巡捕”如此对待,明明自己好心帮他们:“人你们找到了,那我先走?”
老乞丐用早已备好的布条子塞住鼻子,却依然难以接受尸臭的味道。
起初众人略表疑惑,这不是刘能从紫竹林内带出来的废弃材料吗?如何能卖出价钱?
“好臭!”站在远处的老乞丐登时捂上口鼻。
“就是这样简单的障眼法,骗过了刘工头、骗过了所有人。也只有这种方法,才能跟所有目击者的证词对应得上。”
随后尉迟真掀开布帛,却发现布帛之下所有蜡烛都被弄断了。
——手心很干净,除了泥土以外,身上没有任何异物。
尉迟真拿来一个烛台,用布帛盖住一部分蜡烛,只展露出其中的一根,然后告诉众人道:“我声称里面所有蜡烛都还在,大家有问题吗?”
另外一个青年随后便道:“要是让家父知道我沦落到刨别人坟地的地步,肯定要活剥了我的皮,尉迟兄,真的有必要这样做吗?”
小厮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老家伙,你认识这个人吗?”尉迟真问道:“凶手刻意毁掉他的脸,摆明了不想让人找到他是谁,不过这也证明了此人很有可能是近日才失踪的。”
尉迟真、仝允听罢,暂且回广寒阁再议。
——尸体无法辨认,脸被捣烂了,脸上满是血污。
仝允回忆起自己曾经历过的所有富丽堂皇的场景,确实见过类似的玩意儿,不过这种绿色中透着蓝色、蓝色中透着绿色的琉璃杯他倒是没有任何印象。
“在广寒阁时你也这么说,最后不还是决定来了?”仝允道:“确实不可能会有这么巧的事情,简直是有人在一步一步引导我们找到盗佛者。”
尉迟真讲道:“这起凶杀案因盗佛案起,只能先破盗佛案才能想办法将胡颉儿定罪。”
“谁曾想,自己的儿子居然会蒙骗自己?刘能在每次检查佛像时故意只露出还在的部分,实际上他每日每夜都不断在往外运送‘佛像’,具体的方法就是‘肢解’,像这样。”
“真不知道匠人来这种地方能做什么生意……最近黄粱一梦也不搞扩建啊?”
第二天,北山之北的荒坟被影卫层层包围,密不透风,黄粱一梦像是惊弓之鸟般忽然宣布无限期歇业,胡颉儿自以为能借此蒙混过关,岂料聪明反被聪明误,此番举动间接导致许多靠山吃山、靠赌坊吃赌坊的人无处可去,终日流落大街。
“你说得不错,最近确实有一人来往黄粱一梦甚密,他进赌坊不为快活,只做生意,每一次来都带着几辆驴车,几个大箱子,一进一出,然后出来孑然一身,什么都没带出来。”
“瓷器?不对,更像是琉璃,我听说有一种琉璃做的酒杯能在夜里发光。”
仝允对尉迟真说:“尉迟兄,要去找到这些小厮吗?”
——在月光和烛火灯笼的照耀下,尸体的后颈部位闪烁着一点诡异的光。
梅星河露出了钦佩的眼神,问道:“去找太平道?”
“我天天在那附近转悠,这种事想知道一点都不难,只是……”他伸手做了个讨钱的动作。
“对,看着像是城东老刘家的,就是做雕刻的匠人。”
仝允从口袋里拿出几两银子,恭敬道:“老先生,那你知不知道把尸体送到这里来的人是谁?”
接下来的几天内,尉迟真、仝允,以及广寒阁的梅星河,他们在老乞丐的指认下很快找到了跟“老刘家”做生意的小厮。
老乞丐说:“知道,全都是胡颉儿的小厮!我以为你们突然来到黄粱一梦就是要找这无名尸?结果,居然连你们自己都不知道要找谁。”
“或许吧,来,我按紧。”
闪闪发光的,像是琉璃一样透明的东西?
尉迟真从尸体背后拿到一枚又像蓝色、又像绿色的、指尖大小的碎片,尖锐的突出部分还沾着干涸的血迹。
仝允此时站了出来告诉他:“此事就交给我吧!”
“还有我。”梅星河道:“妾身尚且能以梅相公的心腹自居。”
三人达成共识,正式开始这场赌上性命的赌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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