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怎么还有人啊!”楚昭昭皱起了眉头,脸上写满了不耐烦。
从今日一大早开始,他们就没有消停过。
从周灵儿到徐染,然后又到眼前这唐正德师徒。
这院中今日可谓热闹非凡。
本以为到了此刻所有事情终于告一段落,哪曾想还未歇上一口气,便又有不速之客不期而至。
众人起身看向院门方向,唐正德一行人也同样站起了身子。
只见院门口处,有一大群人在这时鱼贯而入。
在看清为首者的模样后,褚青霄的眉头一皱,脸上的神情略显古怪。
而还不待他发问,他身后的唐正德却抢先一步道:“项安,灵儿,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那群冲入院中之人,为首者不是旁人,赫然就是褚青霄在武陵城中的故人项安以及那位已经是第三次登门造访的周灵儿。
说起来褚青霄与项安也是多日未见。
甚至连七堂会审项安都未有出席。
今日再见,项安倒是还是那副衣冠楚楚气宇轩昂的模样。
但褚青霄的心境却与当时截然不同。
而项安与周灵儿也在这时听见了唐正德的话。
项安面露异色,周灵儿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似乎有些心虚,在这时低下了头。
“唐长老怎么也在这处?”项安率先发问道。
“说来话长。”唐正德感叹道,这时,他又一拍脑门,言道:“你瞧我这脑子,我这才记起项安你也是武陵城的旧人,说起来与青霄应当是同乡,来看他倒是情理之中。”
项安闻言眉头一皱,他察觉到唐正德对褚青霄的亲昵的称呼,心头诧异。
暗暗想着,似乎于此之前从未听说过唐正德与褚青霄有什么来往,这二人是如何走到一起的?
不过,他的心头虽然不解,但脸上的神情却并无什么变化,只是冷下脸色言道:“我与褚青霄是同乡不解,但今日弟子前来可不是为了叙旧,而是……”
项安这样说着,转头看向褚青霄。
他的目光冰冷,看着褚青霄,就仿佛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
“而是来抓他去甘泉峰上受审的!”
“去甘泉峰受审?”听闻这话唐正德脸色一变,几乎是下意识的就不在褚青霄的身前。
“褚公子所犯何事?为何需要去甘泉峰受审?”他身后的那位左传薪也走上了起来,这样问道。
项安言道:“唐长老有所不知。”
“这褚青霄心狠手辣,先是在昨日打伤了我甘泉峰上的弟子陆七,让其至今仍在昏迷,而后又出手将上门讨要公道的曹伦右臂斩断!”
“至今仍在甘泉峰上接受治疗,就算缓和了伤势,可一只手臂被毁,日后怕是也是半个废人。”
“我与褚青霄是同乡不假,但此等卑劣狠辣之徒,我亦绝不姑息!”
项安这番话说得是义愤填膺正义凛然,而听闻这话的唐正德却先是一愣,旋即言道:“原来是这事啊。”
“项安啊,这是误会。”
说着他的目光越过项安看向他身后的周灵儿,又面露古怪之色的问道:“灵儿没有把事情的始末告诉你吗?”
听闻此问的周灵儿头埋得更低了些。
曹伦出事之后,她将之带回了甘泉峰,恰好遇见了唐正德。
唐正德所在的承剑一脉虽然在甘泉峰声名不显,但唐正德好歹也有七境修为,同时曹伦的状况也并不乐观,周灵儿便第一时间向唐正德求助。
唐正德为人正直,虽然不喜时常欺辱自己门下弟子的曹伦,但念在同门之情上,他还是出手相救。
也就是在这个档口,唐正德发现了曹伦修炼的魔功,也从周灵儿的口中问出了褚青霄说过的那番话,这才有了他这一脉,上门像褚青霄道谢之事。
而周灵儿见曹伦东窗事发,便想着将此事告知项安,便没有在那里多做停留,第一时间赶往了思过崖。
可当她到达思过崖时,却见项安已经走出了结界,正站在结界外与自己的爷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周灵儿有些奇怪,但还是第一时间将便将曹伦被褚青霄斩断手臂之事道出。
听闻此言的项安与周升在那时脸色一变,而后周升言道:“褚青霄如此意气用事,这当是将他拿下的最好时机。”
说罢这话,他便让项安纠集起了一干弟子,便带人下了甘泉峰,直奔褚青霄的住处。
直到这时,周灵儿不太明白为何自家爷爷也会对这事如此上心。
而在这路上,周灵儿也试图将曹伦修炼魔功的事情告知项安。
可项安却对此毫不在意。
用他的话说,曹伦无论修炼什么功法,那都甘泉峰的弟子,褚青霄这般行径,就是在挑衅天悬山。
周灵儿内心始终觉得项安此举不妥,可她对项安又素来信任,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跟着他一路到了褚青霄的住处。
此刻面对唐正德的询问,周灵儿有些心虚。
“我……我……”她支支吾吾半晌,一时间却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唐正德性子直爽,亦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见此状只以为是周灵儿未有来得及解释,亦或者没有说得明白。
他当下便笑呵呵的上前言道:“项安啊,把剑放下,人家青霄可是我们甘泉峰的恩人。”
“若不是他发现曹伦修炼魔功,日后若是任由他发展下去,要是哪天被外人撞破,那毁的可是我天悬山百年清誉!”
唐正德这样说着,可项安却不为所动。
他的目光依旧冷峻的盯着褚青霄言道:“唐长老,此人狡诈奸邪,你可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语所欺骗。”
“这怎么能是被骗呢?”唐正德也听出了项安言语中的不信任,他的眉头一皱,当下便沉声言道:“我家徒儿就是被那曹伦的魔功所害,这么些年,修为没有半点进寸,这一切皆是拜那曹伦所赐!”
项安也听出了唐正德言语中的怒意,他皱起了眉头侧头看向唐正德,同样沉声道:“曹伦无论修炼了什么功法,他都是天悬山的人,而天悬山的人,轮不到他一个外人来惩戒!”
“唐长老,如此胳膊肘往外拐,到底是何居心?”
听闻这话的唐正德怒极反笑,他问道:“好一个轮不到外人惩戒?依照你项执事的规矩,那是不是天悬山的人在外为恶,外人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引颈待戮?”
唐正德的话,让项安一愣,一时间无法反驳。
但同时项安也并无反驳的心思,他冷笑一声,看向唐正德的目光愈发的幽冷,甚至是带着几分威胁的味道言道:“唐长老,我这番前来是奉了师尊之命。”
“唐长老有什么不满,大可与师尊对峙,还请不要为难在下。”
这话听上去像是在服软乞饶,可项安的语气中却并无半点的此意,反倒充斥着威胁的意味。
听闻此言,唐正德也确实脸上的神情一变,显然对于周升还是有所忌惮的。
但这样的变化,也只是一瞬。
下一刻,他依旧坚定的站在褚青霄的身前,他带来的诸多弟子见自家师尊如此,也纷纷上前,来到了唐正德的身后。
项安见状,眉头皱得更深了些许,他沉声道:“看样子唐长老是铁了心要护着一个外人了!?”
唐正德则挺直了自己的腰板,同样看向项安。
那一瞬间,老人在初见褚青霄时所表现出来的孱弱褪去,他的腰身笔直,长袍翻涌,在那时掷地有声的言道。
“天悬山的开山祖师,曾于天悬峰上留下八字箴言。”
“剑若天尺,当量黑白!”
“唐某人不才,比不得你周氏一脉人丁兴旺,英杰辈出。”
“但……”
“当初习剑之时,师尊敦敦教诲,从未忘怀。”
“我护的不是外人,而是……”
“这天悬山的百年清誉!”
“是这青锋之下的天下公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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