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刀之后,要做的,自然只有杀人。
在那中年修士的示意下,几个清水山修士已经沉默地围了上去,几人联手,倒不是说要有信心将陈朝斩杀,但事到如今,不出手又能如何?
难道眼前的黑衫年轻人,就能束手就擒。
陈朝面无表情,迎上一位修士之后,手中断刀干脆利落的一刀斩下,磅礴刀光直接在刹那间把那人的身子从中斩开,只是一合,那位清水山修士便死得不能再死了。
剩余几人蓦然一惊,显然没有想到眼前的年轻武夫竟然战力如此强大,面对他们几人围杀,竟然一刀便能杀人。
只是没等他们反应过来,陈朝已经到了他们身前,一刀斩向一位清水山修士的时候,黑衫年轻人的拳头已经落下,砸向其中一人胸膛。
随着一声巨响,被砸中胸膛的那位修士倒飞出去,死得不能再死了。
而与此同时,那一刀斩向的清水山修士则是人头落地。
到了这会儿,出了两刀一拳的陈朝,正好杀了三人。
中年修士大怒道:“一群废物,让开!”
他也不是傻子,在刹那之间便已经看出来自己带来的这些弟子很难对陈朝造成什么困扰,如今他不出手,想来也不可能了,只是事情当真会如他所愿吗?
显然不行。
陈朝今夜,存着一个没有告诉任何人的念头,那就是覆灭清水山。
和当年覆灭崇明宗不同,这一次,他要凭借自己手中刀,将这清水山修士,尽数赶尽杀绝!
至于为何?
没有什么为何可说。
中年修士闪身从二楼掠向陈朝,但尚未临近这位年轻武夫,便看到自己带来的清水山修士再度惨死数人。
这让中年修士更是暴怒不已,随即运转气机,一掌击向陈朝。
本以为自己这一掌击出,陈朝说什么都要先躲闪才是,却没有想到陈朝不躲不闪,硬生生扛了这一掌之后,身形顺势而动,将四散的几个修士直接斩杀。
一时间,整座清水阁,还能站着的清水山修士,已经不足十人。
看到那宛如癫狂的年轻武夫如此出手,那数位修士更是头皮发麻,但此刻却也没有一人胆敢逃走,毕竟清水山山规有言,若是同宗长辈对敌,而他们不战而走,也是一个死字。
只是他们此刻,心中却是无比希望那位师叔能将陈朝缠住,再不济也要拖一会儿,容他们喘口气才是啊?
事与愿违,中年修士的第二击更多了几分火气,运转气机的一掌,足有苦海境巅峰的威力,可即便如此,当他一掌击向陈朝的时候,陈朝仍旧在对别的修士出刀。
那一掌再次印在了陈朝的后背,中年修士没有看到意料之中的陈朝倒飞出去,自己这一掌仿佛是落到了一块精钢上,不但没将陈朝震飞出去,反倒是将自己的手掌震得生疼。
他心中大骇,之前听闻武夫身躯冠绝世间,他还没当回事,只当那是生活在泥泞里的武夫自己给自己找的噱头,这些年他也没有正儿八经的和纯粹武夫交过手,如今这是第一次,便让他大惊失色,这哪里是所谓的冠绝世间,只怕眼前这年轻武夫的身躯坚硬程度,都可以媲美一般的法器了吧?
就在中年修士失神之时,又有几个修士死在了陈朝刀下。
如今在这座清水阁里,还侥幸活着的清水山修士,看着眼前的年轻武夫,眼里只有恐惧,他们甚至觉得眼前的年轻武夫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尊来自地狱的杀神。
就在陈朝用刀斩杀最后一个修士之后,他这才回身一刀逼退那位中年修士。
将这位中年修士逼退到二楼之后,陈朝伸手揉了揉胸膛,看了中年修士一脸,问道:“这么着急去死吗?”
境界早就已经踏足苦海境的中年修士脸色微变,本以为这次得到山主命令下山,带来这么一众弟子,不管如何都能将陈朝打杀,可到了此刻,他才是后知后觉明白了,只怕眼前的年轻武夫,也只有山主能够将其降服了。
“你和我清水山之间的事情,或许其中另有缘由,不如随我上山面见山主,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若是真要继续打下去,只怕就真的没有任何余地了。”
中年修士脸色虽然还是难看,但如今的语气已经和之前不同,没有之前的那般盛气凌人,居高临下。
陈朝面无表情,“那座山我会去的。”
吐出这句话,陈朝便走向了这个中年修士。
半刻钟后,一颗人头被陈朝随意丢出,随着二楼楼梯滚落而下,在大厅里滚动许久,才缓缓停下。
陈朝没有去看那满地的尸体,只是平静提刀走出这座清水阁。
只是随着他走出这座清水阁之时,整座清水阁的几颗柱子忽然便从中断开,整座清水阁,在顷刻间便轰然倒下。
巨大的倒塌声很快便惊动了无数的清水郡百姓和修士。
附近的修士匆忙起身,在自家窗前看去,这才发现,雨夜之中,那座城中最高的建筑,也是最重要的建筑——清水阁,已经化作了一片废墟。
在众人惊骇当口,只看见一道身影提刀在城中缓行。
倾盆大雨早就已经将他的衣衫打湿,断刀上原本沾染的鲜血,此刻被雨水冲刷,再度让刀身复归雪亮,那刀刃上散发着的寒意,让人不寒而栗。
靠近清水阁不远处的那家店铺老板在陈朝从自己店铺前走过之后,眼瞅着对方消失在长街尽头,这才敢从窗口探出头来,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清水阁废墟,又看了一眼注定看不到的年轻武夫背影,这才喃喃道:“清水山到底惹上了个什么疯子?”
想起之前那个年轻人还在自家店铺前来问过葛明的消息,店铺老板立马双手合十,喃喃道:“神仙打架,不要殃及池鱼啊。”
……
……
书斋老板也是听到了雨声之中的那声巨响,探出头来一看,平日里那座可以说得上雄伟的清水阁如今已经是一片废墟,只是没多久,他便看到陈朝从他的书斋走过。
铺子老板皱了皱眉,提醒道:“杀人可以,心魔不可深种!”
陈朝缓缓点头,没有说话,只是就这样路过这间书斋。
铺子老板叹了口气,转头看了一眼这边已经被他用一张白布覆盖身躯的小姑娘尸体,有些犹豫不决,“当真只是萍水相逢吗?”
……
……
清水山今夜也是倾盆大雨,在峰顶大殿里,有个满头白发,但面容却还是年轻模样的紫袍道人正枯坐在大殿里那尊道门始祖的塑像前,忽然门外一阵狂风掠过,吹得那塑像前的一排蜡烛烛火摇曳。
紫袍道人睁开眼,心头忽然有些烦躁,他起身来到大殿门口,随口问道:“杜庆回来了吗?”
守在大殿门口的两个修士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这才低声道:“启禀山主,杜师叔还没回来。”
紫袍道人自然便是清水山的山主,天一真人,也是这座清水山,乃至这方圆数百里的最强之人。
天一真人面无表情,“真是个废物。”
听到山主动怒,两位修士立马跪下,齐声道:“山主息怒。”
其实清水山和那些山上修士宗门有着极为大的不同,与其说这位山主是他们清水山的老祖,倒不如说这位山主便是清水山的主人,这山中修士,在他眼里,哪里有什么徒子徒孙的看法,只当是寻常走狗罢了。
天一真人淡漠道:“葛明这个废物也是,明明是炼制一个上品药果,却不回山,死了也是应当。”
虽说天一真人这么说,但其实他们都知道,若是葛师兄真将自己的药果带上山,只怕甚至会被眼前的这位天一真人直接抢走,这种事情并非头一次了,早有前例,况且如今的天一真人已经在彼岸境困了多年,这些年早就心急如焚,不断寻求药果,想要借此破开这个境界,踏入忘忧境。
彼岸和忘忧,一线之隔,其实隔的就是天差地别。
山中修士们对此其实也是乐见其成,毕竟自家山主若是更强,他们在外也更有底气,毕竟他们做的事情本就是伤天害理的事情,身后若不是有个强大修士撑腰,那么他们每天也过得是心惊胆战。
但若是要将自己辛辛苦苦寻到的药果交给这位山主,那却是谁都不甘心的。
“只是他虽说该死,但有外人敢杀他,便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天一真人看着这场倾盆大雨,面无表情,吐出几个字,“贼老天。”
道门修士对于天地一向敬重,只怕是说什么都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的,只是对于天一真人来说,他本就是道门弃徒,自认天地也没什么了不起,要不然也不会剑走偏锋,走了一条以灵药和童男童女炼制药果的修行法子,最后创下这座清水山。
只是刚在天一真人说出这句话,雨幕里便有修士朝着这边跑来,到了大殿门口之后,扑通一声跪下。
然后那修士有些颤抖开口,“山主,有人闯山!”
天一真人面无表情,漠然道:“多少人?”
修士连忙回道:“就一个年轻武夫,提刀,应当就是杀了葛明师兄那人。”
天一真人面色不改,甚至还笑了起来,“上山找死啊,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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