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出自对赫舍里氏的愧疚,胤礽这些年独宠瓜尔佳氏一人,康熙也未曾做过什么阻拦。
只是,如今瓜尔佳氏病重,胤礽就像失了魂魄一般迷茫,康熙一时间也不知道独宠究竟是错还是对。
他不想阻拦这对小夫妻的恩爱,但也不得不忧心起胤礽的身体。
这些日子,康熙也是思虑过重,时常头疼,经常半夜里还会梦见赫舍里氏,那个令他也十分失魂落魄的女子。
爱新觉罗家,还真是不缺痴情种。
康熙有时候也深感无奈,胤礽的痴情,大半还是遗传了康熙的。
看似这些年来,后宫的女子一个接一个,子嗣越来越多。
只有康熙自己心里知道,他唯一认定的妻子,唯有赫舍里氏一人而已。
可这深宫庭院,注定是不适合女子生存的,多的是消香玉殒,含恨而终。
如此看来,瓜尔佳氏是那么的幸运,又是那么的不幸。
独宠一生,全掌六宫。
奈何,却没能真正的戴上凤冠,未能成为真正的皇后,怕是就要这么狠心的离去了。。。
这唯一的太子妃,怕是也要成为胤礽心中的意难平了。
康熙惋惜的摇了摇头。
其实,这父子俩何尝不是一样的呢。
一个白月光,一个意难平,都是少年夫妻,恩爱不能白头。
“木兰秋狝,好好准备。”
最终,千言万语在康熙的口中只汇成了这么一句无关痛痒的叮嘱。
胤礽的骑射,向来没有让康熙失望过。
这次出门,也是带着胤礽出去散散心而已,顺便也让他适应适应离开瓜尔佳氏的生活。
这些年,小夫妻恩爱异常,到哪里都是出双入对的,真真是羡煞旁人。
但是,有些事情,终究是要一个人去面对的。
胤礽也扯出了一丝苦笑,无奈的点了点头。
他明白康熙的良苦用心。
只是,白汐的身体真的越来越差,胤礽恨不得一天当做十天来用,好好地陪伴左右,也算是日后的安慰了。
“行了,回去吧,朕也乏了。”
康熙也不喜欢这压抑的氛围,有些话说不出口就没办法再说了。
“是,儿臣告退。”
胤礽木讷的起身,如提线木偶一般,不知如何出了养心殿,就这么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就回了毓庆宫。
去找白汐,仿佛已经成了胤礽的本能。
“汐儿,我回来了。”
依旧是熟悉的话语,依旧是熟悉的声音,只是久久未能得到回应。
“汐儿?”
胤礽慌张的朝屋内跑去。
“嘘!殿下,娘娘刚喝了药,睡下了。”
闻言,胤礽才放缓了脚步,轻手轻脚的走到床边,生怕打扰了白汐本就不沉的睡梦。
小丫鬟们十分识趣的退下了。
众人皆知,太子与太子妃喜欢独处,不喜欢被人打扰,也不喜欢人忙前忙后的伺候着。
所以,很多人都羡慕毓庆宫的这帮奴才们,说他们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一天的工,倒是能休息上大半天。
哪像有些阿哥格格的,无病也要呻吟几声,竟喜欢捉弄人取乐,看着下人忙得脚不沾地,才显示得出自己的高高在上。
胤礽蹲坐在床头,轻轻撩开了白汐披散的长发,在她的额头、眉眼间,轻轻落下了一个又一个的吻。
胤礽手捧着白汐瀑布般的长发,凑近闻了闻,还是她喜欢的苦橙香。
想起当年,白汐哭闹着要剪头发,后又用青丝一针一线的为他缝制香囊,胤礽的心早就已经融化了。
摸了摸胸前一直贴身放着的香囊,胤礽不自觉的红了眼眶。
当年的青丝,柔润又有光泽,如今这般精心保养,还是看着的出些许的分叉。
岁月对待白汐已经极尽温柔了,奈何疾病却是十分平等的折磨着每一个人。
每日的汤药,已经将白汐的身子浸透了。
不用凑近,都能闻到满身的草药味。
虽然,这味道并不令人讨厌。
白汐从前就爱捣鼓些花花草草的,身上也经常沾满药味。
但是,当年的她容光焕发,加上淡淡的草药味,只会更加的迷人,让人不自觉想要凑近,贪婪的吮吸她身体散发出的独特香味。
与旁人女子不同,不是庸脂俗粉,浓烈刺鼻的花香,而是清新淡雅,令人心安的草药味。
如今,白汐静静的躺在这里,身上是由内而外的,被草药滋养着的味道,却反倒令人更加心疼起来。
究竟是什么样的病痛,才需要把那些苦汤子当饭吃啊。
“胤礽,你回来了,怎么不叫我?”
“汐儿,你醒了?”
胤礽嘶哑的声音,与白汐刚刚睡醒的喑哑不同。
“你怎么了?”
白汐满眼心疼的看着眼前这个本该意气风发的男子。
若不是因为她,或许,胤礽活的还能更潇洒畅快一些。
如今,她也不知道自己执意想要改变历史的想法,究竟是对是错。
其实,她看似没能改变什么,却好像又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瓜尔佳氏,本不该受宠的。
白汐,也本不该受宠的。
他们,本不该相爱的。
她,也不该生下子嗣,不该自私的剥夺胤礽所有的爱意。
老天爷仿佛是给她开了个巨大的玩笑。
让她更改了自己悲惨一生的命运,却又不给她改变结局的可能。
太子与太子妃,多么美满的佳话啊。
可是,要那么美满有什么用,不过是让离别变得更加艰难而已。
或许,人人都觉得,才子佳人应该圆满,所以出生高贵的太子爷与太子妃,本该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婚姻幸福,儿女双全。。。
白汐可悲的笑了笑,原来自己一切的努力,只是为了给这个故事一个美满的开始,一段幸福的过程。
不出意外,这次等胤礽回来,就要搬离毓庆宫了,这个她住了大半辈子的地方。
不过,白汐倒是越发的镇定起来,悠闲的收拾了一些琐碎——旁人看来的琐碎物件。
她本就不属于这里,她也没有什么物品需要收拾,住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了。
只是,最后的时日,她可没有兴趣再如当年那般,好奇的每个屋子乱转,一间一间的数着屋子。。。
屋子大小,她早已不在乎,房屋多少,也就睡榻一间罢了。
毓庆宫,或是咸安宫,与胤礽在一起便是“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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