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秒,他轻咳一声,“起来说话。”
“是。”忌女乖顺站起,但眼睛仍是很规矩,眼睫自然垂下。
林瑞宁视线扫过她额上纱布,微微蹙眉,“你受了伤,怎不多休息一下?”
许是刚睡醒,他的嗓音更加软侬,尽管音色天生带着媚意,但因人正派,清透温和的气质减淡了些妩媚,听着也只是懒洋洋的,很温柔干净。
初听是被音色吸引,随后便是因话中关怀之意而心头微暖。忌女忍不住抬头,偷偷看了她的新主子一眼。
而后,便被惊到了,眼中满是惊艳之色——
世上竟有这样明艳好看的哥儿。
只见柔软舒适的大床上,哥儿靠着枕头半坐起来,他浓密睫毛半垂姿态慵懒,神情含笑,一双桃花眼带着春色,鼻挺而直,唇小而饱满,肤色比常人更白皙,脸颊却带着刚睡醒的粉色,乌黑柔顺发丝披散铺陈,如瀑般肆意。
因为怕冷,他此时还缩在锦被中,下巴尖尖,肩膀纤薄。
似枝头春睡的海棠,又娇,又无力。
忌女以为,她在春风楼那种地方,应是见惯了好看的人。
但此时才知道,那些人只是臭皮囊,根本不值一提。
今早她竟没有注意到,她的主子,竟这样好看。
难怪心肠也这般好,将她从泥沼里搭救出来。
忌女正发着怔,就猝不及防与哥儿对视上,那双桃花眼弯弯,温柔轻笑道,“忌女,我的脸上画了银子吗?”
她立刻跪下来,“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有意冒犯少爷,还请少爷责罚。”
林瑞宁失笑,“不必这样紧张。我只是好奇罢了,若我脸上没有画银子,怎值得你看这么久?”
“少爷当然值得。”忌女哪怕比同龄人更聪明,心性更成熟些,但到底只有十四岁,不由脸微红,“您生得这么好看,奴婢看一眼,都是奴婢天大的福气。”
“那你就多看看。”林瑞宁看着眼前害羞的少女,无法将她与书中那手腕了得的女强人形象挂钩。
忌女受宠若惊,大眼睛绽放光芒,又有些羞怯,“奴婢可以看少爷吗?”
她知道大户人家是有很多规矩的,就连春风楼这样不入流的地方,主子与奴才的地位都分得很清,下人是不可以随意打量主子的脸的,那会被视为冒犯。
因此,听到林瑞宁的话,少女有些压抑的小雀跃。
林瑞宁只是轻笑,掀开被子坐在床沿,就要下床。
忌女立刻恭敬上前,“奴婢伺候少爷穿鞋袜。”
她跪下来,小心翼翼又一丝不苟的替他穿好鞋袜,动作很轻,看着那秀致清瘦的脚,肌肤白皙又细嫩,还能看见底下青色血管,顿时唯恐自己手上的茧子把少爷碰疼了。
她的主子是很娇贵虚弱的,像是玉一样,她定要小心伺候着,才能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林瑞宁就坐在床沿,看着面色有些蜡黄的少女,只是替自己穿鞋袜,鼻尖便沁出一层汗了,穿好之后更是无声长出一口大气的模样。
他忍俊不禁,“以后我自己来便可。”
让别人给自己穿鞋袜,他也有些不自在的。
没想到少女却很惶恐,“少爷,是奴婢伺候得不好吗?对不起,少爷,都是奴婢的手太过粗糙……”
她脸色发白,看起来快要哭出来了。
林瑞宁讶异,随即哭笑不得,“你伺候得很好,只是你受伤了,多休息为好。”
“奴婢只想伺候少爷。”忌女立刻摇头,卑微又小心翼翼,“可以吗,少爷?”
林瑞宁无奈含笑道,“你高兴便好。”
接下来,忌女替他穿衣,梳头,并用一根银白绣着云纹的发带将一半头发松松束在脑后,一半披散垂下。
哥儿未出阁之前,都只是束一半头发的,及笄之后,便可用发冠将全部头发束起。
许是在春风楼待过,忌女伺候人的事做得很熟练,束发也是束得很好的,林瑞宁对她很满意。
唯有一点,让林瑞宁有些哭笑不得。
那便是,她对待自己,好似太过谨慎且尊敬,甚至于小心翼翼,好像自己是什么易碎的珍玉一样。
林瑞宁让忌女去好好养伤,而他,则是开始制作养肤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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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商十弓着腰恭敬走进。
“将这封信寄给老太爷。”裘牧霆将一封信交给商十。
商十领命,就要离去。
“等等。”裘牧霆丹凤眼眸色加深,缓缓摩挲拇指上的碧绿玉扳指,“我记着,这玉扳指,本应是有一对的?让老太爷派人将另一只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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