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句,将话题高高吊起,引得众人纷纷附和,那些掌柜与老爷以及书生,也都表态,要买一两件首饰以表心意。
转眼间,便将林东恒与云书,架在了高处,到了不买便下不来台的地步了。
林东恒冷冷看着老宅众人,心越发沉,手脚都透着凉意。
以往他在家中时日少,常年奔波在外,但只要在家中,自问对长辈恭谨,对小辈温和,从未有对不起他们之事。
瑞宁除了落水一事的确太过,此外并无害人举动,哪怕以前骄纵蛮横,也只是发生些口舌不快。
竟便让他们恨三房到如此地步。
罢,罢,罢!
“好,书儿,我们便进去,挑一件首饰!”林东恒冷冷看着那些人,拉着云书的手向铺内大步走去。
林瑞宁瞧得出他爹是真伤心了,叹一口气,跟在他们身后,进了金铺。
裘牧霆在袖中握着一物,一双肃穆丹凤眼扫视一圈,霎时那些人敛去讥讽声。
他嗤笑一声,似刀一般冷锐,越过鹌鹑似的众人,跟上哥儿。
等他进了铺子里,外头噤声的一群人才愤愤拂袖:“此人竟如此嚣张?好似不是临阳镇人氏?”
林瑞谦冷笑,“谁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与瑞宁走得颇近,我这位三叔,怕不是真打算卖哥儿给人做妾室吧?”
妾室?
一时许多人有些小心思——林瑞宁愚蠢,但的确漂亮,若是他们能将他纳回去……
外头污言秽语,让里头的林东恒和云书更加握紧拳头,二人心头发堵,目光在货柜里头摆着的首饰上扫过,随后心头一沉。
那位裘公子果然出手阔绰,这间金铺,竟全是昂贵首饰,二十两以下的,竟无一样!
可他们只带了二十两,这可怎么好……
林瑞宁上前,握住云书发凉的手,低声道,“小爹莫忧,我也带了二十两。”
只是这四十两要花在这,花得太不甘心。
林瑞宁垂眸,眼神很冷。
裘牧霆望着哥儿乌黑头顶小巧的发漩,温声道,“此趟定不会有事,瑞宁信我。”
林瑞宁抬起头挑眉,唇边带笑,几分打趣,“世叔莫不是又要借银子给瑞宁?”
与他斗一句嘴,心情倒是好许多。
裘牧霆看着哥儿终于露出笑,一双丹凤眼也回温许多,却是随意轻扫铺中一圈,有些轻蔑之意,“这些货色,并不值得瑞宁花银子。”
他转过身,眸子微眯,墨色瞳仁透着股凛然肃杀之气,单手负在身后,贵气逼人,沉声徐徐道,“如此货色,还不配戴在瑞宁身上。”
林家老宅的人知道三房没银子,所以是故意的,这里最低的首饰都要三十五两银子,若不是林瑞宁身子好一些,不需花那么多银子看病,省出了一笔,加上林东恒与云书这次幸运顺便买卖一批皮子,怕是此时连二十两都拿不出。
所以,他们此时簇拥着进来,就是为了看好戏,踩他们一脚,谁知进门却听到这男子如此猖狂的一番话!
气得老夫人拐杖一敲,捂着心口,指着他,“好大的口气!”
其余几房的人也容不得他如此放肆,七嘴八舌气愤道,“就是,表妹的铺子里头,可全都是好东西!”
王恬恬扶着外祖母,身躯微微发抖,她没想到铺子刚开张,就遭此羞辱。
这是邵言哥哥给她的铺子,首饰也是他亲自为她置办的,一番心血,怎能容别人如此践踏!
她气红了眼睛,看向林瑞宁,“表哥,三舅舅,三舅夫郎,这是你们的意思吗?我知道你们没有银子,我也没真的打算让你们买首饰,你们大可不买,为何要如此羞辱我?!”
林瑞宁淡淡的看着她,“我并未羞辱表妹之意,倒是表妹,可敢担保对今日老宅众人羞辱我们三房之事,当真半点也不知么?”
王恬恬气得胸膛起伏,哭了出来,“知道又如何?我已决心帮你们解围,也并未一道跟着出言伤你们!你却一次两次欺负我,上次抢邵言哥哥,这次又让你的相好的羞辱我——”
“住嘴!”一道威严而凌厉的低喝声响起,过于冷硬而吓人的气势,让王恬恬吓得一哆嗦,脸色发白的闭上嘴巴。
裘牧霆下颌绷紧,丹凤眼眼尾上扬,凌厉逼人,“王小姐,家教何在,望你慎言为好,如此言行,长辈实为不喜。”
王恬恬被如此批评,含着眼泪羞恼,“你又不是我的长辈,有什么资格如此说我?”
虽是嘴硬反驳,但她到底还是心里发慌,不知为何,她异常惧怕这名男子。
里头发生争执,铺外众人也涌入,纷纷替王恬恬抱不平。
裘牧霆眸色幽冷,几分睥睨,将一物举在身前,嗤笑道,“此物,该有人认得,不知值几两银子?”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那些叫嚣的,立时闭紧嘴巴,眼球凸出,死死瞪着这只制作精巧昂贵的——荷包!
没错,它下端的银绞丝穗带上缀着用血红宝玉雕琢而成的红鲤鱼,红鲤鱼小巧玲珑栩栩如生,上头还顶着两片碧玉做的荷叶,一副讨喜景象。它们很贵,但的确是缀在荷包上,当做点缀用的。
真是奢侈!
其中不乏有人有些见识,此刻眼睛发亮激动道,“光是这块血玉与两块小碧玉,怕是便要一两千两银子了罢!铺中并无比它们品质好的东西了……”
说话的是临镇首富,因此他的话一出,无人再敢质疑。
林家老宅众人,血液凉透。
裘牧霆丹凤眼斜睨,几分讥讽,“一个小荷包罢了,最是寻常,若是要用,也得美玉点缀才是。绕是如此,衬瑞宁,它还是不够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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