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大人,还请您注意言辞!”林东恒一张脸冷沉,握紧掌心。
自家乖巧懂事的哥儿,竟被人用那三个不堪入耳的字来羞辱,令林东恒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哪怕此人是他的老娘亲!
林老夫人怒不可遏,对林东恒的警告十分不屑,冷哼怒喝,“怎么,老身的言辞有何问题?林瑞宁一而再放浪不堪,上回是表妹的未婚夫婿,这回是堂兄的未婚夫婿,做出如此恶毒下贱之事,不是‘小贱人’,又是什么?!”
“娘!”林东恒忍无可忍,声音提高许多,满脸被伤透的神色,眼底隐隐发红,咬紧牙关,“瑞宁也是您的孙儿,您为何待他如此……不公?”他本想说“刻薄”二字,但又因着此人是他亲娘,只能强忍下来。
“只因他自个下贱,做出许多猪狗不如之事!”林老夫人丝毫没有理会他的失望,一挥手,命几个小厮,“去,将那小贱人绑出来,老身今日定要令他尝尝家法与族规的滋味!”
家法、族规!
“不可!”林东恒惊惶,上前拉住那几个就要往小院去的下人,却被那几个奴才一推,眼见着便要撞倒小桌。
一只手快速握住他胳膊,一个巧劲将他拉了回来。
林东恒眼底布着红血丝,匆匆感谢,“多谢怀舟,”转头又拼命要去阻拦那几个下人,绝不能让他们把瑞宁带走。
无论是家法还是族规,哪怕随便一条用在瑞宁身上,瑞宁身子本就虚弱,定是吃不消!
他娘好狠,这是想要瑞宁的命啊!
林东恒满嘴苦涩,一颗心被刀剖开似的,血淋淋的疼。
裘牧霆把他拉住,望着那几个恶仆,丹凤眼肃穆凛冽,沁着骇人寒气,沉声道,“怀舟愿代劳。”
说罢,两指执起茶杯盖子,手腕一动,一阵凌厉的破空之声,茶杯盖子便狠狠击中一名恶仆的膝弯。
“啊!”那个下人扑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整条腿疼得厉害,身子直打摆,抱着膝盖躺在地上叫唤。
另外几名下人哪见过使茶杯盖子使得这样厉害的,又看裘牧霆身量伟岸,气势磅礴,一张面容冷峻阴沉,眼露寒光不似常人,不由心生胆怯。
老夫人拐杖狠敲,“哪个能把林瑞宁抓出来,老身重重有赏!”
听到有赏银,几个下人便壮着胆子,向小院冲去。
然而紧接着又是几道破空声,一个个下人栽倒在地,抱着膝盖呼痛,身边茶杯落地还未碎,绕着他们咣咣转。
见此情形,林老夫人怒火中烧,“真是一群废物!还不快起来!”
如此吵闹,云书与王素娟以及云山被惊动,从后院匆匆赶来,便见到这样的狼藉画面,更是对上一众面带怒容、兴师动众的林家老宅人。
云书在袖中握紧拳头,冷着脸看了老夫人一眼,绕过躺在地上哀嚎的下人,来到林东恒身旁,握住他的手。
“娘想将瑞宁抓去用家法、动族规。”林东恒哑声凄然道。
云书蓦然睁大眼睛,鼻息粗沉眼睛血红,“瑞宁犯了何错?为何要对他用家法?族老们可同意了?!”
不,哪怕族老们同意,他也不许!
林瑞旭从林老夫人身后冲出,披头散发眼睛哭肿,“他犯了什么错?他勾引了我的未婚夫婿,他无耻,他该死!”
四房夫人也是拿着帕子哭哭啼啼的,左手牵着六岁的小儿子林瑞炎,她右边是林瑞仪,被婆子扶着,眼神怨毒。
这一家子人,对林瑞宁、对三房,是恨之入骨了。
就在此时,一道清冷透澈的声音自他们身后响起,“我何时勾引了你的未婚夫婿?我倒是不知情?”
林家老宅人立时回头,便见林瑞宁自外头缓步走进,身姿纤薄,身后跟着忌女,还有商十护着,那些蠢蠢欲动的恶仆不敢贸动。
午后阳光明媚,林瑞宁刚睡醒,脸颊带了几分血色,又自小院一路走来,身上好似带了几分阳光味道,一袭淡蓝色衣裳,温润而端正,眉目清明步伐从容,比这厅中哪个小辈都更得体亮眼。
他竟是林家生得最好的那个,哪怕众人瞧不上他一副狐媚子相,但在他面前,却是的的确确黯然失色。
林瑞柔咬紧嘴唇,眼中嫉妒。
裘牧霆一双寒眸自他出现,便温和许多,向他迎去几步,目光不离他的脸,温声道,“他们扰了你午眠了罢?”
林瑞宁向他行了一礼,微微勾唇含笑,“亏得世叔让商十守在小院拱门处,否则这些恶奴,便要闯进小院里,真真是几条恶狗,缺少管束。”
软声温和说完,林瑞宁才扭头,对上死死盯着自己的林瑞旭。
他勾唇轻笑,“堂弟字字怨人,却为何不反省自身?当初庙中李公子那封信,是派小厮交予我,但瑞宁自知自重,并不屑收这等轻浮之物,便将它弃在庙中。却不曾想,堂兄将它捡去,还以我之名与李公子书信传情,倒是成就了一段好姻缘。”
字字诛心!字字讽刺!
林瑞宁这番话,分明便是骂林瑞旭不知自爱自重!
林瑞宁望着林瑞旭苍白扭曲颤抖的面孔,勾唇言笑晏晏,“李公子被欺,定咽不下这口气,堂弟与其胡乱攀咬于我,倒不如想想,等明**做的丑事传得街知巷闻,你该如何出门见人罢。”
是了,李员外家大势大,此事定不会就此罢休,今日李向文摔门离去,也是许多人看见了的。
明日,他被李家退婚之事,定会传遍临阳镇乃至县城!他也将沦为笑柄!
一如从前是林瑞宁那般,声名狼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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