忌女拿着鸡毛掸子,小脸鼓起。
她对慕老爷之事并无甚兴趣,甚至因慕老爷回了戎城而有些小小松一口气,但她看得出来,少爷因慕老爷不辞而别,已不开心了。
在少爷开心面前,她是否开心简直不值一提,只要能让少爷开心,她觉得自个还能憋一憋。
因此,小丫头故作凶悍,一手握鸡毛掸子,一手叉腰,“哼,说得好似慕老爷将我们少爷看得多重要,结果却丢下我们少爷,自个回戎城去了!我看,慕老爷对我们少爷,根本就不是真心的!”
林瑞宁抬头,看向忌女,蹙眉几分严肃,徐徐道,“忌女,多嘴,胡说八道些什么?小姐儿家家的,也不害臊。”
忌女吐舌,商十对她又是作揖又是感激,求她继续说。
等少爷低头又继续下棋了,忌女眼珠子转一圈,凑到少爷身边,给他倒了一杯茶,嘿嘿笑了笑,“少爷别生奴婢的气,奴婢只是替您不值,可不是嘛,慕老爷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去办呀,再如何,也要与您说一声。”
林瑞宁举起花茶,敛眸吹了吹水面花瓣,闲闲道,“他何必与我说什么。”
忌女心里一酸。
少爷这语气,便是真的在闹小脾气。
原来少爷心里真的是有慕老爷的,呜呜呜,她好想哭。
慕老爷还是把少爷拱走了。
这回忌女是真恼了,真生慕老爷的气了,只因他拐走了少爷的心,还让少爷难过!看着生闷气的少爷,她扭头望向商十跺脚恼道,“哎呀,慕老爷忙什么要事,何时才能从戎城回来?商大哥,你还不快说!”
快说,拱了又走,都把我家少爷气着了!
商十瞧林少爷这不温不火下棋品茶的模样,是真不敢惹,也不敢再瞒,只能跪在地上说道,“爷着急回戎城,便是因商队的人寻到了神医行踪,然神医进入的,却是一片几近无人之境,凶险异常,那里的人茹毛饮血,并未开化,兼水草丰茂,豺狼肆虐,四处沼泽,此时积雪应还未化开,进入那片绝境的,几乎都是……九死一生。”
说完,商十低着头,心中也是颇为复杂与担忧。
林瑞宁夹棋子的指尖不知觉已用力几分,抿唇道,“……神医?”
商十点点头,低声沉沉开口,“爷半月前遣商队寻神医踪迹,是想将他带来临阳镇,为林少爷您看心疾,他乃世间医术最高明之人。可惜商队晚了一步,未能将他拦在凶险之境外。”
“世叔……”林瑞宁心头微乱,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这些,于他而言,是很陌生的东西。
从未有人这样对他,他有些无措。
忌女眼圈已红红,小声吸鼻子,“慕老爷对少爷可真好。”
从前她嫌慕老爷老,但是没想到,慕老爷却有一番真心。
商十抬头,见林少爷捏着棋子有些出神,精致妍丽的脸原本便无甚血色,此时好似还更苍白了些,便急忙道,“林少爷,您莫要过度忧心,爷常年进出草原,历经无数凶险,必不会出事的。”
唉,他可真难,不告予林少爷知,怕林少爷生气,告予他知,又怕他忧虑过度。他原本身子便虚弱,若是因着这事寝食不安、消瘦了一丢丢,爷都定会拿他问罪!
林瑞宁收回心神,微微吸一口气,“商十,我要修书一封给世叔,你可否帮我送达?”
他的心疾只需以灵泉水徐徐养之,不出两年,便可痊愈,根本不需要慕怀舟冒生命危险去寻找神医。
若慕怀舟因此丧命,他必良心不安。
商十恭敬点头,“是,小人定会令最好的信鸽以最快的速度替您送到!”
有了林少爷的关心,爷定会欣喜!
林瑞宁当即书写一封信,交与商十,商十即刻拿去绑在信鸽腿上,将信鸽放飞。
爷的骑术很好,又与先出发一夜加一早上,信鸽必定是追不上爷了,估计只有爷在沼泽地里走走停停时,信鸽方能追得上爷。
三日后,后院建造完成,共建了四间屋子,宽敞明亮,已根据寻常哥儿的喜好布置得典雅华丽,每一处都精雕细琢。
忌女站在少爷身后,惊喜的打量着屋子摆设,“果真是用了心思的,不知慕老爷此时,是否已回到了戎城?”
林瑞宁拿着剪刀,正弯腰修剪从空间里取出来的玫瑰花枝,后院四周都已修建起一圈花坛,随从们取来肥沃黑土,只需将花枝插上,浇些水,不久后后院便可赏心悦目,这些空间里头的玫瑰花支生命力顽强得很。
闻言,林瑞宁手上动作一顿,嘴唇微抿,片刻后方才继续修剪花枝,只是已无方才那般从容。
忌女望着少爷越发尖细的下巴、他的身子好似也清减了许多,心疼极了,自知自个说错了话,忙掏出帕子给少爷擦汗,“少爷,日头大了,仔细晒得头晕,歇会儿吧,奴婢熬了些杏花粥……”
“我不饿,你吃罢。”林瑞宁额上一层细密热汗,淡淡摇头,并无甚胃口。
忌女咬着嘴唇,急了。
唉呀,慕老爷到底什么时候才回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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