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到裘府正厅。
裘牧霆毫无预兆止住脚步,丹凤眼喜怒难辨,“我与您下一局。”
裘老太爷惊喜交加,“果真?你不是急着去办要事?”
“与您下一局,也费不了什么事。”
裘老太爷平常最喜下围棋,尤其喜欢与裘牧霆下,可这不孝孙,无论是威逼利诱,都难得陪他下一回。
因此,听到不孝孙儿竟开口,主动说与他下一局,裘老太爷喜出望外。
而后便乐极生悲。
“曾祖父,您输了……”裘文慧小小声在裘老太爷耳边道。
“输得好快,输得好惨,输得……惨不忍睹。”裘青元忍俊不禁。
裘牧霆理着衣袖起身,丹凤眼垂着,波澜不惊,“祖父,您的棋艺,太差了。”
说完,便大步离开,很快外头响起马蹄踏踏,疾奔而去之音。
正厅中,裘老太爷方回过神来,看着被堵得死死的棋局气愤拍桌,“不孝孙,不孝孙!”
还抖着花白胡子瞪裘文慧与裘青元,“老夫当然知道老夫输了,多嘴!”
好吧。
众人皆低头咬紧嘴唇,极力憋笑,不再惹被三弟/小叔/三爷爷当众以棋艺羞辱了的裘老太爷。
咳咳,三弟/小叔/三爷爷绝对是存心的,报复。
但不管是否成心的,都让他们在好笑的同时感慨一声,“牧霆/小叔的棋艺当真世上无双,不知可否有人能与他一战?”
裘老太爷吹胡子瞪眼,“当然没有。”否则,岂不是显得他的棋艺很差?
“错,”一道声音响起,就见裘天启翻墙进来,看向正门的目光还心有余悸,随后又一脸笑嘻嘻,“听说小叔心仪的哥儿便日日与世叔下棋,我看过几局,下得当真精彩,人家与小叔,不分伯仲呢!”
“是吗?!”裘老太爷欣喜,“太好了,以后我便可日日与他下棋!”
没想到不孝孙儿看上哥儿竟这样优秀,裘老太爷真是一刻都不想忍了,就想即刻看见他的孙夫郎。
“快说,那个哥儿姓甚名谁,家住何处,老夫要亲自去找他!”裘老太爷抽下墙上利剑,架在裘天启的脖颈上。
裘天启:“……”曾祖父,您别闹了。
裘天启自然不可能说,哪怕被剑架在脖子上。
毕竟曾祖父若是杀他,一剑便解决了,痛快利落。可若是小叔要杀他,那他定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天高云淡,苍鹰翱翔,阵阵啼鸣唳嘹,狼叫声时远时近,此起彼伏。
目之所及之处,皆是皑皑积雪,覆在丰茂野草之上,底下是冰冷雪水,数百隐卫双腿陷在泥泞之中,鞋袜已湿透,互相用铁链相连,膝盖以下已没入冰冷泥泞沼泽。
这里,便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无人沼泽地,千里草原尚未化雪,饥肠辘辘的狼群遍地,毒蛇盘踞,稍不留心便会被吞吃得一干二净。
一袭墨色劲装的男子站在沼泽中,气势从容不迫,面色沉稳,丝毫未慌张,哪怕此时他已身陷沼泽,腰以下皆被雪水淹没,背脊也是挺拔,宽肩劲腰,铮铮铁骨。
一只信鸽自天际飞来,迎面便是凶悍苍鹰,它扇动翅膀四处奔逃,脚上绑着一封信。
裘牧霆丹凤眼微眯,弯弓饮羽,苍鹰凄厉啼鸣一声,急速坠落。
信鸽落在裘牧霆肩膀上。
裘牧霆将信取下,视线触及信笺上端正温润字体时,眸底厉色陡然散尽,只余醇厚的温柔。
“世叔安,见信如面,瑞宁心疾其实并无大碍,世叔莫要为此冒生命危险,否则若世叔有丝毫差池,瑞宁必定此生心难安。见信速回,盼与世叔对坐品茗博弈,瑞宁敬上。”
裘牧霆眼眸微垂,唇角一抹若有似无的幽光。
若我有差池,瑞宁你,此生心难安吗?
便是如此,也算你此生心中皆有我了。
随从恭敬来报,“爷,已探到前方不出十里,有大型狼群出没,且遍地毒蛇,您身上余毒未散,可要绕路?”
“绕路?沼泽左右相连数百里,若是饶,又能绕到何处。耽误了大事,纵是拿尽你们项上人头,也抵消不了分毫。”裘牧霆语气淡漠沉稳,神色未改,将信折好放入怀中,声音低沉冷肃,“传我命令,全速前进!”
记住小说阁地址:xsgg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