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瑞宁兴致勃勃,“不若瑞宁也去扎马步罢?”
“不急,”裘牧霆低笑,凤眸深邃,“还不是瑞宁习武之时。”
“那是何时?”林瑞宁好奇。
裘牧霆只闷闷低笑,并不答。
忌女一个小女子,腰间吊了个装了水的木桶,扎马步扎得小脸通红,额发尽湿,却是坑也不坑一声。
商十看得又佩服又羡慕。
爷竟是亲自授教忌女武功,这是除了少主外,独一份的,他怎能不羡慕!
月明星稀,三房府宅院中,岁月静好。
而一墙之隔,却气氛灼热紧绷。
林老夫人大发雷霆,众人守在她床前,也是个个对三房怨气冲天,七嘴八舌轮番指责咒骂三房不孝不敬,狼心狗肺。
“咳咳咳咳!”气血上涌,林老夫人一口气喘不顺,大咳起来。
王恬恬端着药碗坐在床沿,见转连忙道,“外祖母,您莫气了,仔细身子,药凉了,先喝药罢?”
林老夫人拉着她手腕,吭哧吭哧喘粗气怨怒道,“恬儿,你今日不在,是不知那三房有多恶毒!我恨啊,竟被自己亲手养大的白眼狼欺辱,呜呜……”
“外祖母……”王恬恬懊悔内疚不已。
她后悔今日丢下外祖母去见了那个慕公子,否则外祖母便不会被欺负了。
“毁了,全毁了,没有了,全没有了……”林老夫人痛心疾首。
其余人也是咬紧牙根。
这次眼见要到手的一大笔银子,全没有了!他们每个人可都是投了银子在里头的啊!
现在他们名声已臭,唯有把米价压低,甚至是压到六文,五文一斤,才能洗脱奸商之名,挽回名声了,否则,便等着人人唾弃罢!
可是如此一来,他们以七文一斤买入的米,非但要亏本卖出去,还要赔去雇商队的来回人工,车马食宿……
每个人存的银子,统统大缩水!
想到竟是要亏钱卖米,众人坐不住了,想到甚么,纷纷从林老夫人房中离去,一个个悄悄写信,避着旁人连夜捎去陇南。
屯粮回临阳压根不赚银子了,因此这批在路上的米,便在路上卖了罢,反正一路也闹粮灾。
应是能回些本的。
惶惶不安的各人,一颗心这才稍微安定些许。
又安慰自个:不怕,只有我偷偷卖了手下产业,府中其余人的产业还在,只要旁人还有银子,大家皆是一家人,他们莫非还能不管我不成?
第二日,三房打算继续布施。
林东恒一夜未眠,一双眼睛红得惊人,外头老宅的人又在吵嚷,林瑞宁怕他爹想太多出事,便找无能子悄悄讨了药,放在花茶里给他喝了,林东恒不多时便睡了过去,云书留在府中陪他。
忌女昨夜扎了大半夜马步,在她睡前林瑞宁偷偷给她喝了些灵泉水,因此少女一早起来依旧容光焕发,活蹦乱跳。
商十惊呼,“莫非这便是天生适合练武的根骨?!”
忌女骄傲翘下巴。
林瑞宁笑得眼泪快出来。
布施时,他们又在排队的百姓这里,顺道听了一耳朵老宅那边的八卦。
原是老宅为了挽回声誉,今日米价由原来的三十文,降到了六文,还摆了笑脸与大家赔不是。
然有林瑞宁与镇上富家老爷及员外家十几处联手布施,缺米粮的百姓每日皆能领到所需米粮,又怎会买米?
至于那些目前还小有存粮,又自觉不排队抢布施米粮的人家,则是在观望。
啧,今日米价六文,他们皆不买,明日是不是便降到五文了?
闹粮灾时趁火打劫之人想要挽回声誉,哪有那么容易?
又是一日布施结束,三房圆满打道回府。
而老宅这边,赔了一天笑脸,客人却寥寥无几,冷眼围观之人倒是不少,还有人往铺子里头扔臭鸡蛋。
老宅众人又气又怒,却不能发,憋了一日下来,面色铁青,肺都几乎快炸了!
打烊后二夫人气急骂道,“这些贪奸耍滑的!甭以为我不知他们在打甚么主意,不就是等着我们明日将米价降得更低么!做梦!我宁可喂狗也不便宜这些刁民!”
林老夫人握紧拐杖,气怒咬牙,“降!明日降到五文!”
为了他们一家的名声!这个关头,不得不舍些银子了。
众人也想到了这一点,纷纷握紧拳头。
虽不甘,虽愤然,却也的确只能如此了!
但愿自个私底下买的那批米,商队能在其他闹粮灾的地方卖了罢,如此一来便能弥补损失,或许还小有盈利呢……
接下来两日,林瑞宁将粮仓里头的米尽皆布施了出去。
暮色苍茫,林瑞宁与裘牧霆并肩向府中走去。
掐着时间,今日是六月二十七,一粒布施米也无了,府中也只剩下几日自用的米粮。
他看向裘牧霆。
裘牧霆果然不令他失望,低语道,“朝廷旨意已在路上,夜半便该到县令府上了。明日该是会开仓取今季收上的赋税米粮赈济百姓,瑞宁不必担忧。”
“好。”林瑞宁眉头松开。
他定是信裘牧霆的。
只是心中不由佩服好奇,裘牧霆究竟有多大的本事,竟是连朝廷的这些密函,都了如指掌?
林瑞宁压低声音,以气音道,“世叔该不会在京中有人罢?”
颇有些神秘兮兮。
裘牧霆低笑,“瑞宁尽管猜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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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好了!林瑞宁的米粮终于用完了!明日我们的米便可卖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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