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他当真这样说的?”院中凉亭下,小哥儿斜倚靠躺于软榻上,乌黑柔顺的发丝披散未束,蜿蜒垂落在榻边,以手支腮,一副慵懒模样。
温暖的风吹过,掠起他腮边一缕发丝,衬得那精致的唇更加红艳,那细腻的肌肤更加白皙,润灵得能掐出水来。
忌女看得眼睛冒绿光,鼻尖前痒痒的。
少爷有孕之后,人丰润了些,脸上总算养出一点点肉了,五官也比从前长开了些许,更加明艳耀眼,比之从前的清减少年感,如今更张扬夺目,好似养尊处优、骄矜华贵仔细呵护出来的人间富贵花。
可以说,林瑞宁既有少年未褪完的青涩,又有属于小夫郎的成熟的韵味,每每勾得裘牧霆在这样还不算热的时节要偷偷摸摸屡屡用冰,引得林瑞宁好笑不已。
他分明也没下什么功夫勾/引这老男人啊~怎的这般没定力?
裘三爷没定力?这话若是传出去,定会引得无数人郁卒喷血!
除了相貌外,现在的林瑞宁气场也已更强大,虽依旧气息平和,笑得温柔,却举手投足已气势十足,从容淡定的谈笑间,便将事宜定夺完毕,无人敢再顶撞非议。
自然,林瑞宁的手腕与能力,众人也唯有服从仰望的份。
外头那些百姓及做工的匠人,哪个不对她家少爷赞不绝口的?
忌女骄傲挺胸。
而后嗤笑,“是,他定是以为四少爷会来救他呢,如今在牢里,竟然还敢摆起谱来了!指这指那,挑三拣四。”
她说的正是在狱中的王进,不知他是天真还是愚蠢,在信送出后,他估摸着时日,觉得信该送到裘邵言手中了,林瑞宁又始终没有找人对他用私刑,便以为裘邵言定是在与裘牧霆洽谈放他的事宜了。
所以故态复萌,竟开始不吃狱卒送去的粗糙饭菜,嚷嚷着要喝酒吃肉,又嫌草席子简陋不愿睡,对狱卒以他是县主亲家的身份自居。
林瑞宁勾唇,微合桃目轻轻哼了一声,并未将王进放在眼里。
这人是死定的,他懒得再费心。
有孕后他一日日越发嗜睡,且随时随地都会犯困,尤其今日天气晴好,在这亭子底下烘得浑身暖洋洋的,微风阵阵轻柔吹拂,他便更加困了。
但又有些嘴馋,于是打了个哈欠道,“要吃酥枣糕,还要吃梅子酱鸭,嗯……花生绿合羹也不错……”
忌女怎舍得让少爷缺了吃的?少爷惦记的东西,她恨不得立刻捧到少爷跟前!当即便连连点头,“我立即去买!”
“唔……取钱……”
“奴婢有银子!”她银子可多着呢,存了一大笔了,总也花不出去,正愁着呢,如今可好了,嘿呀,能投喂少爷和少爷腹中的孩子!
忌女乐颠颠儿的快步走了,临走前吩咐别的丫鬟照顾好少爷,不可让少爷冷到热到饿到渴到,也不能吹太多风。
丫鬟们一个个殷切点头。
她们也好喜欢夫郎,定会呵护照顾好夫郎的!
得了忌女允诺,林瑞宁心满意足了,便不再强撑困意,眼睛一合,在细碎暖阳光芒中沉沉睡了过去。
人睡着后容易感染风寒,丫鬟见状,心中一喜便要为他盖张薄毯,心中激动叫唤:啊啊啊啊啊夫郎真好看!奴婢总算可以接触到夫郎了!平日里忌女姐姐在,她们都插不上手!
然还不等她有所行动,一人自她身旁走过,先她一步,为熟睡的哥儿轻柔盖上薄毯,还替他将腮边一缕发丝挽到耳后。
丫鬟们一惊,忙跪了下来。
原来是老爷回来了!
没错,眼前一身风尘仆仆却目光依旧清明深邃的男子,正是已离家为战事奔走多日的裘牧霆。
裘牧霆挥挥手让她们起身,敛了衣摆蹲在风口处,为小夫郎挡着吹来的风,眸色温柔的落在哥儿脸上,隔空描摹着哥儿的轮廓。
眼,耳,口,鼻,每一处他都爱极。
有将近十日未见,小哥儿脸上又长了点肉,两腮软肉微嘟,面泛粉红,气色极好,看来腹中孩儿还算乖巧,没有如何闹他,小哥儿吃睡都好。
因着这样识时务,裘牧霆对这未出世的孩子多了几分温情。
裘牧霆初时便这样蹲在软榻边静静看着,稍解了相思之苦后,才改坐于石凳上,却也只是对着哥儿安静品茶。
丫鬟们伺候了主子这样久,早已十分有眼力见,从始至终也未发出丝毫声响,哪怕是刚见裘牧霆这位老爷回来时,也只是无声动了动嘴问候罢了。
什么?不给老爷恭敬行礼、大声问候是僭越?是不敬?
哈,若是惊扰了夫郎好眠,那才是僭越才是不敬呢!老爷会亲自取她们脑袋!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忌女提着各样新鲜出炉的吃食回来了。她倒是谨慎,知晓近来少爷爱睡,因此脚步声习惯性的放得很轻,也并未开口唤少爷。
就连见到忽而归家出现在少爷身旁的裘三爷,她也能面不改色了,只是屈膝行了礼,便悄悄放下手中吃食,全程并未发出丁点声响。
然而林瑞宁仍是醒了。
他是闻着丝丝缕缕勾人香气醒过来的,还未睁开眼睛便先笑,“忌——世叔?”
眼前温柔含笑望着他的人,不是裘牧霆,又是谁?
林瑞宁欢喜,笑弯了眼睛,“世叔何时回来的?怎不叫醒我。”
见老男人风尘仆仆的模样,下巴都长了一层青青的胡茬也未刮,可想而知此人过去十天有多劳碌奔波,却归来了也不唤醒自己,竟在这傻傻的守,林瑞宁又甜蜜又心疼,伸手去摸他微扎手的下巴,“世叔不嫌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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