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异常清冷。

万家灯火中，有这样一间小矮屋。

屋子十分简陋，只有一张破床和桌子。

桌子上燃着烛火，火苗摇曳不止，增添一丝人间暖意。

破损的木板床上，躺着一个瘦弱人儿，眼神涣散无神，一副病怏怏的模样。

屋里，还有一道人影正在忙碌中，烛光将他的小身影拉的很长。

“哥哥，今天吃什么呀？”

稚嫩的嗓音响起，少女病态的苍白脸色，挂有一丝期待。

“妹妹，饿坏了吧，今天还是青菜粥哦！”

吕小真往火堆添一些柴火，火焰啪啪作响，他轻柔地端来土碗。

碗里是一些稀粥，升腾着热气。

说是稀粥算是抬举了，因为里面没几粒米，全是发白的汤，上面漂着几根青色菜叶。

见状。

吕妙莲抿起小嘴，眼里闪过一丝连她都不易察觉的失落，“又是青菜粥呀，人家已经吃好久了。”

吕小真听闻，忍不住发出苦笑：“妹妹，家里就只剩下这些了。

你先忍耐一下，等明天，哥哥就去婶婶那儿借几个鸡蛋，到时候煮鸡蛋羹给你吃好不好？”

“恩。”吕妙莲乖巧地点点头，随即眨巴着眼睛问道：“可是，婶婶会借给咱们嘛…上次哥哥去婶婶家，就被打出来了呢。”

吕小真一怔，眼神闪烁了一下，“没关系的，哥哥再去试试。”

“喔。”吕妙莲腻腻地应了声，低垂下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妹妹，哥喂你喝粥。”吕小真舀了一勺子青菜粥送至吕妙莲的嘴边，笑容憨厚地哄道。

“好。”吕妙莲乖巧将青菜粥含入口中，慢慢咀嚼着。

“哥哥，你也吃。”

“哥哥刚刚吃饱了，这些都是你的。”

“真的吗？”

“嗯！”

吕小真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压下腹中的饥饿感，强挤出一丝笑容。

…

随着均匀的呼吸声响起，妹妹终于睡着了。

吕小真打来清水，轻轻擦拭着妹妹的伤口。

一块块溃烂肌肤触目惊心，湿巾触碰的每一下，都令睡梦中的吕妙莲深深蹙眉。

三年了。

自从妹妹患上这种怪病，吕小真就一直守护在身旁，寸步不离。

可是，他知道，如果再不及时医治，妹妹随时有生命危险。

但一想到高昂的看病钱……

吕小真面露愁容。

别说看病钱，就连每天最基本开销的银钱都没有。

他已经不记得上次吃上肉是什么时候了。

“不行，答应过妹妹，明天一定让她吃到鸡蛋，就算要不到，也要偷回来。”

吕小真坚定道。

随后，吕小真为妹妹盖好被子，轻手轻脚走到门边，打开房门，走出屋外。

月亮高挂在半空中，皎洁的月光洒在大地上，照耀的大地通亮，却无法照亮他内心的灰暗。

这时，一道人影闯进前院里。

那人影步伐踉跄，是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看到她，吕小真眼泪瞬间涌出。

是娘。

女人从怀中，颤颤巍巍地拿出一块布，里面包裹着两块热腾的包子，塞到他手里。

“孩子，快吃吧！吃过好好休息，好好照顾妹妹。官人们在等着娘，娘先走了。”

女人喘着粗气，转身离开。

母亲的背影，在他眼中变得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黑夜之中。

“娘....”

吕小真悲痛欲绝的追出去，想叫住她，但张了张嘴吐不出一个字。

娘为了这个家，为了让他们兄妹俩活命，甘愿付出自己的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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