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好像。
好像不是之前突然出现在封家监牢里,来抓自己的那批人。
他要带自己去哪里?
药力未消,脑中朦朦胧胧,念头还未深想,就已消失......
那人拖拽的速度更为迅速,她拼命的想要睁开眼眸,余光里一点黑乌的连绵轮廓一闪而过。
桑伶看不见的方向,布满符咒禁制的长窄木门在眼前缓缓打开。
“你......你们是谁?”
桑伶模糊感觉脚下停住,艰难开口,声若蚊吟。
可对方却冷漠一笑,一道力一推,她整个身躯都已经跌撞了进去。
再去看,原本的门口变成了黑黢黢的空间,眼前也是一片黑。
静待了许久,药力消散,她慢慢找回了对身体的控制,连着身体也有了些余力。
脑子渐渐清醒,桑伶不敢妄动,她不知道自己被关进了哪里,也不知道刚才那批神秘人究竟想做什么。
心头的恐惧像是不见光的蛇蚁,从不知名处蹿出,猝不及防已蹿遍了全身。
下意识她抬手抚上了心口,些许冰寒灵气从缠心咒的位置慢慢遗散而出。
万没料到,这次就只有一点点.....
“谢寒舟......缠心咒灵气为什么只有一点点......”
她将身子慢蜷成一小团,尽力平息掉心头那点慌乱。
“缠心咒在,他肯定要来救我的,肯定会.....”
四周寂静,一切仿若被黑暗全部包围,极度的安静下,她耳边只有自己慌乱鼓噪的心跳声,一下,两下,三下......
远处,忽地有几声窸窣的声音传来,不知是何物......
她一惊,全身瞬间戒备,下意识调动那缠心咒上的灵气。
只是,不多。
那股灵气比之前的浩瀚烟海如今不过是涓涓细流,全用来修复伤势都是不够,更何况去保持强盛灵气去对决打斗。
她底子本就弱,一个傀儡,人造物,武力值不高。
之前能抗水火的血肉被封家专克傀儡的阵法毁损,现下加上灵气不足,真要打起来,明刀明枪下,自己是肯定干不过的。
那点窸窣声变得更大,而且,不止一处。
黑暗衍生出了无边的恐惧,她会死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吗?
失去了姓名,腐烂了血肉,像是路边随便一颗石子那般,无声无息再无任何知觉,成了这里的灰尘。
生不如死的活着?
绝望的想法在心底盘旋,下意识想到要是谢寒舟在,肯定是一剑就能砍了那些鬼祟将自己劫走的人马。
还有那些古怪的动静,对方肯定会不怕,还会将自己掩在身后,一如之前,任由她牵紧了衣袖。
右手下意识去拉那衣袖,手里却抓了一把空。
低头去看。
手腕抬起,铮铮白骨赫然在目,早无之前的羊脂白玉般的肌肤附在其上,诡异难看。
伤口处的鲜血还在流淌,血口子胡咧咧的张着。本不重的伤势,此时却显得十分急迫和严重起来。
“封家镇压法阵,对伤势的恢复竟有克制之效……?”
她一怔。
原本只以为是监牢的克制,她调用不了多少缠心咒的灵气,才长时间无法修复伤势。
现在,出了监牢,缠心咒那头愿意给来的灵气也不多,封家法阵禁制余威依在,这伤势更是好的缓慢。
桑伶忽的一笑。
傀儡就是傀儡,即使有缠心咒的捆缚绑定,她也只不过是个妖邪。
曾经种种,如今想来,可能真是自己猪油蒙了心,一根筋伸到底,不相信人妖对立,过于轻信。
该清楚这一点了。
人心都有取舍。
比之女修翘楚陆朝颜,你桑伶,不过是个受人操控的傀儡,世间最底层的妖邪,有何脸面,恬不知耻的与谢寒舟这般的人物有所牵扯?
估计谢寒舟一时半会不会过来找她,桑伶勉力站起来,作出战斗姿势,面对那窸窣声的来处。全身肌肉紧绷,连着拳头都在攥紧用力。
刚才脑中的胡思乱想,比照现实,也不过就是几息时间。
可桑伶却感觉自己的心慢慢从冰水里,浮了出来。
傀儡心绪向来转的快,人心受伤可能需要时间,甚至百年千年才能化解怨恨,了却偏缘。
她再吐出一口杂气,心上已全是对目前处境的担忧,还有一定要逃出此地的坚决。
黑暗处呆的久了,眼睛也适应了微弱的光线。视力渐渐恢复,桑伶才能瞧清,自己是在一处空地上。
环视四周,内部似乎是空心的宝塔形状,一圈轮转,逐级而上。
不知是目力不及,还是塔的限制,她能瞧见的只有两三层的距离,再调动稀薄的灵气全注入眼里,探目去望,也只能依稀瞧见四五层的轮廓。
环境空寂,偶有哭泣咆哮的回音环绕。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我是在一个塔中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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