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的毒已经解了。”
姜绾这般说着，视线也一直落在沐柏年身上。
最先有变化的是他的唇色，从乌青色开始向正常人的唇色变化，虽然还是略显苍白，但看着已经比刚才好了许多。
柳茵这才注意到背对着她们的沐柏川，待他转过身，小姑娘忍不住惊讶的指着他。
“你……你们……”
“这位是人称鬼医的明月谷少主沐柏川，躺在床上的屙屎他的兄长，沐柏年，他们是双生子。”
柳茵眼中划过一抹亮光。
“原来你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鬼医，他身上的毒真的解了吗？那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正如王妃所说，他身上的毒已解，至于什么时候能醒，就看他的造化了。”
柳茵有些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姜绾看了一眼沐柏川，几人从房间内退了出去。
房间外面，卫则在卫屹之旁边低声开口。
“叶远帆和皇上在大牢内对峙，凌大人担心会出事，请您过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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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峙？”
“本王不介意现在就送他去赴黄泉。”卫屹之脸色陡然一变，语气冷若冰霜。
刑部大牢。
卫屹之赶到的时候，叶远帆依旧坐在他的轮椅上面，他神情悠然，反倒是卫衍，眸中闪着怒气，一副被气到了的模样。
足以可见，叶远帆煽动人心的本事确实厉害。
“叶先生在里面住的倒是自在，不知道的，还以为叶先生是打算在里面养老呢。”
叶远帆勾了勾唇：“王爷若是不介意，老夫更想到贵府上住一段时间，享受一下被摄政王亲自招待的待遇。”
卫衍火冒金星，卫屹之抬了抬手，而后悠悠开口：“皇上年轻，到底还是年轻了一些，本王现在就可以让先生知道，在这刑部大牢里的重犯享受的都是些什么待遇。”
“你想做什么？”叶远帆的神情终于有了些许的变化，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攥着。
卫屹之抬了抬手，府正和几个衙役立即上前。
“王爷有何吩咐？”
“把他轮椅给撤了。”
“那他走路……”
“走不了路，那就让他在地上爬。”卫屹之脸上依旧带着笑，说出来的话却字字诛心。
叶远帆一直以来维持的云淡风轻终于不复存在，抬眸看向两人，眼神阴鸷。
“你们不就是想知道我背后还有没有人吗？我告诉你，你们永远都不会知道……哈哈哈！”
卫屹之看着他，没有开口说话，眼中也是一片平静，没有半分波澜。
叶远帆的轮椅被撤，失了支撑的他，整个人狼狈的瘫软在地，只能像条狗一样在地上匍匐前进。
叶远帆双目赤红，不管过去多少年，他都不能承认自己是个废人。
而让他变成现在这幅模样的人，是南越上一任帝王，卫屹安。
叶远帆恶狠狠的盯着卫衍。
“凭什么你们皇室之人就能高高在上？说到底，不过是一群伪君子罢了，我进士及第，才华横溢，本应该有着大好的前程，琼林宴上，你父皇他强夺臣妻，杀我子，又废了我的一双腿，这样的血海深仇，我难道不应该报吗？”
卫衍倏然起身。
“李臻臻是你的妻子？”
“是。”叶远帆毫不迟疑的点头。
“你父皇他贪图臣妻的美貌，将其囚禁于宫中，后又让人废去了我的双腿，你说，他是不是一个卑鄙小人？他让我妻离子散，那我就要搅的他整个皇室不宁！”
“父皇从未将李氏囚禁于宫中，至于废你双腿，那也必然是你不敬在先。”
“你是他的儿子，自然是帮着他说话。”叶远帆眸中闪着不屑。
就在此时，卫屹之低沉的声音响起。
“叶远帆，永德十五年，进士第三名，因样貌出众，乾元殿上被钦点为探花郎，同年四月，携妻李氏，赴琼林宴。”
“其妻李氏，是皇兄乳母的女儿，与皇兄青梅竹马，琼林宴上，故人相见，本该是喜事，你颇有才情，皇兄也准备重用你，李氏却说你心比天高，之所以能得进士第三名，皆因为提前收买了身为主考官的左相。”
“你与左相皆暗中和北齐官员来往，如此种种，皇兄经过查证之后皆得以证实，除了你私通他国，李氏还告诉皇兄，你性情暴躁，经常对她施暴，她当时已有孕在身，为了摆脱你，皇兄将她留在了宫中，你与左相意图谋反，事情败露，废你一双腿，难道不应该吗？”
“臻臻……”叶远帆不停的喃喃着妻子的名字，瞪着一双眼睛，似是怎么都不相信，当年出卖自己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妻子。
“李氏说的对，你自命不凡，心比天高，却又偏偏心术不正，总想着投机取巧，当年，左相正是看中了你的功利心，这才会以高官厚禄相诱，他不过是想给自己找个替死鬼而已。”
“你怨皇兄废了你的双腿，却不知，若不是如此，你早就被左相派人斩草除根。”
“我凭什么相信你？”
卫屹之扫了他一眼，嘴角不屑的勾起。
“你自以为李氏已死，所以游走各国，意图凭一己之力挑起北齐与南越的纷争，只怕是从来都没有想过，李氏还活在世上。”
叶远帆瞳孔微缩，就好像是大梦初醒一般，已经有些扭曲的脸上，难得的浮现出复杂的神色，最终克制着归于平静，极致到诡谲的平静。
“她……她现在怎么样？”
“李氏回了你们平城老家，因为绣工不错，在一家绣坊李工作，她生了一个男孩，皇兄曾想过接她们母子两人到京城生活，被李氏拒绝，她说，只想和孩子安稳度日。”
卫屹之抬眼，看向男人，唇线渐渐拉直。
“你这辈子，本也该有着安稳人生，但最终被你亲手所毁。”
说罢，卫屹之站直了身子，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卫衍见状，也不再去看地上的叶远帆表情如何，而是与卫屹之一起走了出去。
牢房之内，一阵阵笑声响起，而后，归为平静。
人，终究是要为自己的贪心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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