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章 出兵(1 / 1)

天空渐渐放白,雨势渐小。

青山寨,寨主办公署里,辛兴宗坐在高台,身着衣袍手拿左传,在他左右则是两名指挥使,郑科与许涛。

气氛略微沉闷。

三人谁也没说话,一直等到门外响起了声响,伴随动静名男子走了进来。

其中一人,正是郑科外派的斥候,另外一名便是那么投降的羌人,而在他们身旁的则是负责翻译之人。

见三人进来,辛兴宗放下左传,抬头斜眼问道:“如何?”

斥候身上还穿着未曾换下的羌袍,他也不在意,拱了拱手,开始述说在杂羌处所发生的事情,以及刘然所交代的军情。

听着斥候的禀报,辛兴宗有些新奇,他并非不识兵之人,少年随父亲辛叔献左右,见识过不少,而今这斥候所禀报的,与他昔日所见极为不同,更为完善。

当斥候谈论身旁羌人为何而降时,辛兴宗双眼微眯,仔细盯着那名羌人看了片刻,而后笑了笑道:“身在敌处,此举当无不可。”

辛兴宗虽表面微笑,然而无论是郑科还是许涛,皆能觉察到其言语中的不快,二人心知肚明,唯名与器不可假借他人,而今刘然之举,赫然是代越庖俎。

郑科眼观鼻,鼻观心,充耳不闻。

许涛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辛兴宗摆了摆手道:“资一级,赐药汤,钱一贯,下去绘画行军地图。”

屋外有一人上前,引斥候退下,斥候陈冉点了点头,弯腰拱手便告退。

屋内只剩下五人,羌人来到陌生的地方,战战栗栗的跪在地面,不敢抬头见人,深怕得罪了屋内的人。

郑科与许涛二人散发的武勇气势,直令他难以呼吸。

辛兴宗朝那名充当翻译的弓箭手,撇了一眼,弓箭手立马讨好的笑了笑,便开始了询问。

过了一阵子,辛兴宗摆手让二人退下,堂内再度剩下三人。

“怎么说?”辛兴宗看了二人一眼,询问道。

郑科起身豪迈一笑道:“区区不过千人杂羌,如今摸透了敌人部署,且让我带军,为辛寨主拿下。”

许涛冷笑道:“郑指挥使,可有万全把握?若是没有,不如我来。”

闻言,辛兴宗还未说什么,郑科虎目朝许涛便是一盯,许涛浑然不在意的笑了笑。

辛兴宗仿佛未曾看见,拿起杯子喝了口热茶道:“郑指挥使,可有万全把握?”

郑科知晓辛兴宗的意思,想要一个回答,他起于微末,身经大小战数十次,所面对皆是党项人,区区杂羌毫不放在眼里,起身道:“我带一指挥,二三日,必献敌酋首级于寨主,若是无法,郑科甘愿受罚。”

听着郑科的话,辛兴宗思量片刻,郑科的武勇他极为认可,面对的只是区区杂羌,也信对方能拿的下,然而此事乃是他来青山寨,初来乍到第一次,所要的并非普通的胜利。

许涛这回并未说话,而是在旁观望着。

最终辛兴宗点头道:“郑指挥使,何日出兵?”

“兵贵神速,且定明日,明日我带兵,二三日必拿下!”郑科郑重的朝辛兴宗回答。

本想同意的辛兴宗,骤然皱起眉头道:“明日?”

许涛见此,在旁接腔道:“郑指挥使,也为宿将,岂不知雨天不可作战?”

郑科大笑道:“就在明日,这几日部下士卒,可辨别气象者,明日将停雨。”

听到郑科的回答,辛兴宗这才同意道:“明日便有劳许指挥使。”

郑科二人退下,离开了辛兴宗的场所,来到外边,许涛笑道:“先恭贺郑指挥使,不过你那队兵刘然,倒是不那么省心,郑指挥使可要当心,莫要他日被牵连。”

郑科转头看着许涛,皮笑肉不笑道:“老子手下,自然有老子管,不劳你牵挂了。”

许涛哈哈一笑,便离开了。

呸!

郑科狠狠啐了一口,便也转身离开,前去布置明日作战,此战若是做的好,便可攀爬辛兴宗的路,对他有莫大的好处,若是在平日里,身为指挥使的他,想要转资,需十年才可,而今可不需要那么久。

......

山林中,雨水渐小。

刘然等人行走在密林,有羌人在此,此山林倒是方便了不少。

此刻王当与张应,二人皆穿上了步跋子的无袖护心甲,手拿武器。

瞧着行走在前方的刘然,王当始终觉得对方的胆子太大了,忍不住发问道:“此事,你有多少把握?”

雨后的山路,极为泥泞,杂草丛生的雨林,使人行走分外艰难,刘然回头道:“有二三,我观明日将停雨,郑指挥使定然会发兵,到那时这敌寨将会乱成一片,到那时我等再火中取栗。”

“此事可行么?”王当犹豫再三,不禁又询问,无怪于他犹豫,他这六人混入敌人寨子里,去瓦解对方的势力,此事对他而言,过于勉强,这事他只听过从说书上面有人说过。

刘然摆手,几人躲在树后歇息,见王当还是犹豫,沉稳道:“所谓富贵险中求,便是如此,若是畏惧,也可找一处躲藏,我独自去便可。”

王当听言,面色顿时涨红,他自认自己速来胆子大,而今却被刘然说胆怯,梗着脖子道:“我怎会畏惧,不过是想要再确定详情罢了。”

倚靠在树干上,刘然手肘传来阵阵疼痛,从怀里掏出捣碎好的臭蒿,解开了布条,将手臂上发黑的碎渣,全部以剑背刮去。

王当见刘然行为,眉头皱起,他也是个硬汉子,身中数刀也能扛着不叫,然而换药时,也觉得疼痛难忍,实在难以理解眼前刘然,不过一介新卒,为何忍耐力这般强大。

“你不疼?”王当看刘然额头冒汗,硬是没吭一声,不禁说了句废话。

将臭蒿敷在胳膊上,有让张应绑紧,刘然这才松了口气道:“与肝癌相比,去之甚远。”

肝癌?

王当疑惑道:“这是什么?”

刘然笑了笑道:“此生,再也不愿忍受的事物,也希望你也不要遇见。”

知晓王当所担心何事,便是不放心身边羌人,刘然指着羌人道:“且安心,我说他们能策反多少人,到那时,他所策反的人,尽归他们所管辖,可成三人小队长,还是十人中队长,又或则是押官,皆有他们自己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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