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总旗这一支“巡边”队伍,夜半进城。
伤病若干,形容狼狈。
万幸都是轻伤,无有折损。
薛总旗是长了嘴的,他口中这一伙北戎居心不良,就是冲着虎踞来的。
双方遭遇,激烈鏖战。
杀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灭了一个部落。
世子黑着脸将口沫悬飞意犹未尽的薛总旗拎走了。
“世子啊,要是没啥事,我先出去了哈,不是说天明就出发,还有点时间,你眯会,再眯会。”薛总旗一脸堆笑,步步后撤。
“表舅想去哪?”世子盯着他问道。
“那啥,这不要打仗了,我去各处转转,熟悉熟悉。”薛总旗低眉顺眼的说道。
“此次战事,父王极为重视,虎踞、龙兴、凤鸣三路边军,均由魏将军统领,且已下严令,若有不从调配者,严惩不怠。”
世子叹了口气,放缓了声音道:“那魏将军是何样人表舅也晓得,能远些,便远些吧。”
薛总旗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
憋得要死。
那魏何今打仗的本事也就平平,奈何人家有个好祖宗,出身将门,一进军中就好像天生比人高一等似的。
谱又大,臭毛病又多,张口闭口的军中规矩,丝毫不知变通。
就他被降职那个事,本没必要撸这么狠,就是这老小子横插一杠子,说啥军令如山,不可轻忽这那的。
还叨叨他好几处陈芝麻烂谷子的小毛病,也不知道这老小子是啥时候盯上他的,说的有头有尾,认栽,他认栽还不行?
打那以后他都躲着这位走,惹不起还躲不起么我。
“平时我绕着他也就算了,今儿真不行。”薛总旗端正了神色:“表姐夫为啥重视这场战事?这场仗打好了,就要毕功于一战啊!
那姓魏的老小子平时应付你爹的时候多了,啥时候这么积极过,这是他心里明镜似的,咱这仗就算是先斩后奏没和朝廷报备,可只要能赢下来,还北戎啥北戎,要搞好了北戎都能让咱打没了!”
“平边乱!这是多大的功劳!大外甥,你可别傻,这个时候别说有机会,就是没机会咱挣命硬上也得上啊,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啦!”
薛总旗语重心长道:“你是世子,身份摆在那,不好上前,也不能上前,我没事,表舅帮你争!谁不知道咱俩的关系,表舅的功劳不就是你的功劳,要是我这屁股还能往上挪一挪,咱爷俩说话不是更硬气些,你那后娘再作妖也没用,大外甥你这世子稳稳当当的,想死她也想不去……”
“表舅!”时云宴喊住他,语气无奈:“慎言。”
薛总旗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大外甥啊,你可别觉得你那后娘被你爹送走就没啥事了,她除了人不在,那王妃不是还当着么,啥时候让她逮着机会再回来,你和外甥媳妇不还得冲她低头,辈大一辈压死人呐!”
不是沾了一个皇字,就连家事都清高起来。
这皇家啊,内里和平民百姓家也没啥区别。
就是家业更大一些。
像他表姐夫这种算是已经被提前分了产业的,关上门就是一户小家。
目前五口人,看着简单,可兄弟俩不是一个亲娘就是最大的问题。
再者说,真不是他这个当表舅的想的多,他大外甥那后娘小动作多的很,外甥媳妇丢嫁妆那一桩,还有后头卖给北戎细作那张通关凭条,这老娘们有贼心胆子又大,真是不得不防啊!
<div class="contentadv"> 提起这个,他想到什么又有话要说。
“那小安村人可真不孬,胆量、身手都快练出来了,大外甥你放心,表舅盯着他们,肯定不能让他们被旁人招了去,还有那个闫家,尤其是虎踞官衙的闫户书闫怀文,要是能将他招至麾下,我滴世子啊,那咱可就真啥都不愁了!”
薛总旗呲牙裂嘴的,一副好遗憾的模样。
“可惜啊可惜,这闫家老大咱怕是降不住。
他倒是有个闺女,长得好着呢,天仙似的,和大外甥你可太配了,年纪也合适,就是吧,我借着酒劲上来问过那闫老二,他话说的可死,他闫家的闺女不做小……
唉!都怪你表舅我,没给你表妹生好,五大三粗的,长得糙,想给她和闫家的小子说和说和……好几回了,你表舅我愣是张不开这个嘴!”
时云宴:……
要不表舅你还是琢磨琢磨打仗的事吧,别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
扒犁作用极大。
又能拉人又能拉物。
在雪地行进如履平地。
牲畜不够就直接用人来拉,想要速度快,后面再有一两个人推着跑,彼此轮换,行进速度远超预期。
闫怀文让弟弟带着虎踞民团前头带路。
他只识图不识路,闫老二却不同,方向感极强,逃荒一路,几乎没有错途。
事实证明这个决定非常正确。
虎踞边军最早抵达预定地点,安营扎寨。
龙兴、凤鸣皆落后一步。
等待另外两路边军的这段时间,薛总旗蠢蠢欲动。
“闫二兄弟,派出去的探子回报的清楚,这一处戎贼不多,咱们虎踞完全可以吃下,还等龙兴和凤鸣两路做什么,我虎踞边军,再加上你们民团,平了这一处轻轻松松。”
闫老二抬眼看了他一下,又垂下来,专心烘暖自己的双手。
他的手套搭在炉筒边上,正滋滋的冒着轻烟。
“薛大哥,你可歇会吧,真搞不懂你上蹿下跳个啥?”闫老二话说的很慢,主要是冻得嘴有些木了,想快也快不起来。
“听说那魏将军军法极严,定了咱们三路边军一起行动,咱就按人家的章程来呗,你非要拧着干,你倒是和我说说,图啥?”
薛总旗不吭声,一双眼睛乱转。
被闫老二瞧见了,哼哼两声,用手指着他道:“薛大哥你找个镜子照照自己,那眼珠子都快让你转飞了。”
闫老二的手指越过他,指向远处,又道:“不管你有啥算计,我告诉你,都不好使。
这一处算是类似岗哨的存在,咱们已经探得明明白白,必须不歇气的先平了这再往前直攻北戎老巢,让他们来不及反应。
我大哥说了,魏将军的布置虽简单,却是最稳妥不容易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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