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建宁也吃不下,护工喂了他几口粥,他就抬手推开了。
后来护工收拾了餐具,出去清洗。
程仲亭抬手看时间,快九点了,拿了外套穿上,一边冷冰冰的对程建宁说:“我就先走了。”
程建宁还是那句话:“不要为难那孩子。”
程仲亭淡漠的看他一眼,喉间隐隐发出一声嗤笑,拉着池欢走了。
到了停车场,池欢终于家口问程仲亭:“爸爸他,好像挺袒护那孩子?”
程仲亭蹙着唇没吭声,只对她说:“你累不累,要是累了我先送你回去。”
池欢:“你不回去吗?”
程仲亭说,“我去一趟我妈那儿。”
池欢想了想,“那我陪你去吧。”
程仲亭点头,俯身给她系上安全带,然后驱车前往山水阁,程建宁和冯玉露的宅邸。
下午冯玉露就回去了,她在医院待的每一秒都是煎熬。
她想尽办法压着让沈华勇见不了沈嘉琪,他倒好,一个劲的给他使绊子,人受伤了躺在病床上都还四处打电话,给警局的人施压。
要不是程仲亭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亲自出面去处理,沈华勇都把孩子保释出去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要不要那孩子负法律责任,已经不是明面上这么简单,如果沈嘉琪一点事都没有,往后陈碧笙只会更加肆无忌惮,仗着程建宁喜欢她,做出更多有损程家名声的事情出来。
得知程仲亭和池欢要过来,冯玉露调整好了情绪,给儿子
儿媳切了一些水果出来。
说起来,这个家里已经很有没有热闹过了。
上一次一家四口聚齐,还是仲亭和池欢结婚,仲曦就那次回来参加哥嫂的婚礼,直到现在三年了也没回过国。
冯玉露多年来雷厉风行,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变得多愁善感起来了。她不习惯这样的自己,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门口有动静,是儿子儿媳来了,佣人过去给他们拿拖鞋。
冯玉露藏好心事,言笑晏晏走到玄关处,“你们两个可是稀客。”
程仲亭和她对视,看得出她是在池欢面前掩饰情绪。
池欢手被程仲亭牵着,笑眯眯的喊了声妈妈。
冯玉露将两人迎进屋,在客厅落座。
“这些水果都是你康叔自己农庄种的,才让人给我空运回来。”
冯玉露转头看池欢:“等会儿拿些回去吃,都是有机的,比外面买的好。”
池欢想客气客气,正好程仲亭朝她看过来,她点点头,说,“谢谢妈妈。”
之后客厅就安静下来,只有电视机里头无聊综艺里男女嘉宾此起彼伏的尬笑声。
池欢看看程仲亭,又看看冯女士,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耽误了人家母子说正事。
她对程仲亭说:“那个,我想去外面走走。”
程仲亭看她一眼,“这么晚了,出去喂蚊子?”
“……”
“就这儿坐着。”
程仲亭说完看向冯玉露,语气低沉:“总有一天外人都要知道的,池欢早点知道也无妨。”
冯
玉露若有所思的点着头,没有再避讳池欢。
池欢有点不明所以,没有再吱声,程仲亭和他母亲说了些什么,她只是安静听着,小口吃着水果。
程仲亭点了根烟抽着,对冯玉露说:“您无需过分担忧,我已经找人处理好了,他们带不走那孩子。”
冯玉露捏着眉心,“你这样跟他作对,他少不了在公司为难你。”
“他为难我的次数也不少了,不差这一次。”
程仲亭点了点烟灰,问冯玉露:“您有什么打算?”
冯玉露摇头,她暂时还没想过以后,但是她和程建宁的婚姻有太多利益捆绑,一时半会儿没那么容易分割。至少她做不到那么干脆利落,因为她没有他那么自私。
“您知道这件事多久了?”程仲亭又问。
“一个多月了。”
冯玉露说,“最早就是阿笙主动来找我的。”
程仲亭一听这话就笑。
堂而皇之去找正室的小三不少,但是那些女人大多都是未婚身份,像陈碧笙这种已婚还有孩子的女人,还真是少见。
“你爸买了栋楼给她,就在新安路那边,一共三层,下面两层是咖啡馆,最上面那层就是她和你爸住的地方。”
冯玉露淡然的说着这些话,其实心头并不平静,眼眶不自觉的发红发酸,是硬生生的把泪意逼了回去。
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池欢突然想起什么,渐渐的眉头就皱起来了。
新安路,三层的楼,咖啡馆。
这不是小吾他
三婶开的咖啡馆吗!
她猛地抬眼再次朝冯玉露看去,只听她说,“阿笙确实漂亮,你爸喜欢她也正常,说到底这世界上的男人都不能免俗,更何况是你爸这种。”
程仲亭一直垂着眼,他没说话,但脸色很不好。
池欢见他指尖那根烟都快燃尽了,赶紧帮他拿走,摁熄在了烟灰缸。
程仲亭反应过来,跟她说谢谢。
他对冯玉露说,“您要是觉得累,不想再管这件事,就交给我。自己去国外度个假,或者去康叔的农庄住上一段时间。”
“我还不至于要逃避。”
母子二人正说着,茶几上冯玉露的手机响了。
是陌生号码。
她和程仲亭对视一眼,然后接起,“你好。”
“程太太,我是阿笙。”
电话那端的女人声音听似很平静,其实从她微小急促的呼吸冯玉露听得出来,她是紧张的。
她说,“程太太,我就在您大门外,我们见个面吧。”
冯玉露答应了她,“好。”
四周很安静,程仲亭将陈碧笙的话听得一清二楚,挂了电话,他问冯玉露:“有必要吗?”
冯玉露苦涩一笑,“看她怎么说吧。”
都说母爱无私伟大,她想看看,陈碧笙到底能不能为她儿子妥协一次。
山水阁很大,从大门进来如果是走路的话,得走二十几分钟。
在这漫长的时间里,池欢满脑子都想的是小吾他三婶那张温柔可亲的脸。
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否定自己,告诉自己,
新安路可能还有其他家三层楼的咖啡馆……直到陈碧笙站在山水阁主宅的客厅里,就站在池欢的眼前,她再也没有理由为她开脱了。
看见池欢和程仲亭也在,陈碧笙脸上很显然是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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