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刁滑(2 / 2)

柜坊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霸王进去,王八出来。

认罪、认罚,对官府的流程了如指掌,这就是官油子的特色。

倒是豪强多少不服气,武柏直请他们尝了一遍雍州法曹的各种手艺,比如鼻饮茱萸粉,豪强们立刻痛哭流涕地认罪了。

范铮对医学加大投入,固然让雍州治下子民多一些存活机会,却也是个负担。

不管怎地,这一场不大的雪稍解了旱情,也让范铮缓解了些许焦虑。

杀官造反从来是重罪,即便沃和兑只是挨了一棒,没杀得他家绝户已经是法外开恩了。

旱情有一点减产的影响,不大。

范某是地方官,不是净街大虫。

汤仪典应了一声,虽觉不妥却一言不发。

汤仪典一口饮尽完全不合胃口的茶汤,喜得眉头不断跃动,连连称是。

在这其中,只有民部、柜坊受益,雍州与民夫难免受到伤害。

“别驾,民曹人力不足,莘参军将大部分民曹官吏加二十四名白直带走,人手依旧捉襟见肘。”

忏悔是有的,不是忏悔他们为什么要伸手,而是忏悔为何会被卢承业、沃和兑捉了把柄。

汤仪典很清楚自己的能力,能蹭个五品已经极勉强了,四品的治中,嘿嘿,富贵皆倚仗别驾,岂可三心二意?

“明年的雍州,钱粮会吃紧。”汤仪典说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难处。

汤仪典觉得坐立不安,身为最得信任的治中,却不能为别驾分忧解难,何等无能!

汤仪典悄悄告起了姜白芷的刁状:“这次,招录医学生十五名,竟无一名出自万年县敦化坊。医学真是过河拆桥!”

范铮不在意地摆手。

范铮笑道:“把气先顺了。交待姜博士时,我的前提可是‘尽可能’,不是强求。”

明白古代的学徒为什么总要为师父低薪劳作几年了吧?

前期的投入,往往不是学徒负担得起的,一般是师父承担这些靡费,故而总要收回成本。

这是堂官才可享受的仪仗。

又或者,你以为持蠲符去边陲、蕃邦采买药材,人家会认账么?

朝廷需要大量民夫运送粮草至安西都护府,而民部的貔貅性子是舍不得给钱的,蠲符抵工钱,自然而然大量签发。

说他们刁滑也好,说是小人物的智慧也罢,总之是趋利避害而已。

不要想着以蠲符抵入柜坊,以换取一时头寸。

不,他们只认开元通宝!

汤仪典本身能力也不太充足,无法提出有效的意见,久而久之索性不言不语,只管执行。

这,也是范铮把汤仪典从太常寺提出来的原因。

至于压榨一下,却也是人性。

有时间,汤仪典应该学学卢承业,提高一下自己的水平,雍州治中可不比华州治中。

雍州明年最大的缺口,是蠲符这一头。

幸好,录事参军隗阴阳比较有眼色,时不时帮衬一下汤仪典,才不至于让他露怯。

人性,少有非善即恶,往往是善恶纠缠的。

蠲符自民夫而至柜坊,自柜坊而抵消太府寺、雍州等税赋,雍州又以蠲符抵消上缴民部、司农寺钱粮,实现了一个循环。

“少说也得一千贯钱吧。”

“放出风去,明年雍州要采买几车白羊(绵羊)毛。”

汤仪典隐隐觉得不安。

羊毛在这个年代,基本是毡之类的粗制品,膻味极重,虽有薄利,却恐不解雍州之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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