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狠狠砸在陛下心口。
原本，他还想着在姜莲珠这里见到奇迹，没成想连同她都束手无策，陛下虽一直清楚太子体弱，早早晚晚会有这么一天，可真的临到，他又痛心疾首。
“当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陛下沉郁半晌道。
“如今太子殿下病重，高烧不退，昏迷不醒，很是辛苦，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缓解病痛带来的苦楚。”
给不了的期盼，那就是一直欺骗。
太子身为储君，国之根本，事关太子的事，桩桩件件都假不得，善意的谎言在皇家就是欺君大罪。
“孤明了了……”
陛下像是一瞬间老了许多，他看向卧在床榻上不省人事的太子，眸子里都是悲痛。
“廖夫人，你动手吧，如果能够让孤的皇儿少一些痛苦，也是好的。”
对于今日场景，陛下不是没有预想过。
这些年，他将太子养在膝下，就是希望这个儿子可以多留在世上一些时日，但终究是天不遂人愿。
帝王拳拳爱子之心，守在床榻，姜莲珠见此，默默退了出去，不再打扰。
陛下面上有悲痛，但并没有讶然，想来他也清楚太子的身体状况。
姜莲珠看着伤心难过的皇帝，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廖小瓶，他视太子为好友，如果知道太子将不久于人世，免不了要难受一回。
“廖夫人，这是太医院列出的方子，你瞧着有无添减的地方？”
李太医将手中众多太医研究出来的药方记下来，递给了姜莲珠，他们跟姜莲珠一样没办法治好太子的病重，可若只需要缓解太子的痛苦，太医院众人也能办到。
“就这副方子吧。”
姜莲珠细细看了看，太医院众人给出的方子并没有什么不妥。
“好，既如此，我们现在就按照这方子替太子煎药。”
姜莲珠连同太医院众太医商讨之事，有宫人带着名贵药材前来。
“这是何人送来？”
“回禀陛下，这些药材都是熹贵妃娘娘命我等送来给太子殿下，这些药材是娘娘母家从外搜罗的珍奇之物，希望太子殿下病体早些痊愈。”
贵妃贴身宫女茴香恭顺答道。
“贵妃有心了，收下吧，廖夫人看看这些药材中可有能用的。”
姜莲珠上前一一探看，熹贵妃所送的药材确实名贵，但一样对于太子的病体无用。
这些名贵药材皆是补身体的良药，可惜，太子如今身体已然是强弩之未，虚不受补。
“即便这些药材用不上，孤也多谢贵妃对太子的关切之心，你且回去告诉贵妃，今日孤在她那里用膳。”
“陛下，我家娘娘病了，怕是不易接驾，她今日未曾亲自前来，就是担心太子因为她的病气家中病情。”
茴香的话让一直忧心太子的皇帝，眉头越发紧皱。
“太子病重，孤一心扑在东宫，竟不知贵妃也病了，茴香，你家娘娘眼下身体如何？”
年节本是阖家欢乐的时候，没成想这宫中之人一个接着一个病倒。
陛下心绪又沉郁了不少。
“回陛下，前些日子落了雪，天气寒凉，我家贵妃感染了风寒，太医院的人已经来过，娘娘这几日都在喝药。”
熹贵妃病了。
姜莲珠想起之前她替熹贵妃诊脉，心中对于这风寒一说存疑。
如今三皇子在调查爆炸案，若是熹贵妃身体抱恙，必然会让三皇子分析，想到此处，姜莲珠主动开口。
“陛下，既然贵妃娘娘病体未愈，等太子的药熬好了以后，我去娘娘宫里替她诊治吧。”
皇帝知晓熹贵妃此前身体不舒服时，姜莲珠便曾给她看过。
这一次也不疑有他。
“好，孤将贵妃和太子的病体全都交给你来诊治，有劳了。”
谁料皇帝话音落下后，茴香直接跪了下来。
“茴香？”
“回陛下，我家娘娘听闻是廖夫人入宫替太子诊治，来东宫的路上交待了奴婢，她让奴婢切不可拿她伤寒一事烦扰廖夫人。”
茴香对着皇帝解释清楚后，有转身面向姜莲珠。
“夫人，娘娘说了，廖大人的事情她已经听说了，夫人节哀，莫要过于悲戚，她的伤寒只是小事，由宫中太医照料即可，夫人不必为了她多操劳。”
姜莲珠以为熹贵妃派茴香在这个时候过来，是要请她前去，没想到贵妃竟然婉拒了她的提议。
“贵妃思虑周期，是孤思虑不周，未曾顾念到廖夫人的心情。”
陛下自省，而后开言。
“太子这里有宫中太医侍候，廖夫人给出了方子，剩下的事情就让李太医他们盯着，廖夫人早些回府。”
“来人，替孤送廖夫人。”
姜莲珠倒也没有多问，跟随着宫人，再度离宫回到梨花苑。
“娘，你去哪儿了？”
她一回来，孩子们就迎了上来。
除夕过后，三宝时时刻刻都守在姜莲珠身侧，今日突然发现她不在梨花苑，心里头着急，一直等在门前。
所以，一见着姜莲珠下了马车，连忙围了过来。
“柳清清、杨飞他们没告诉你们我去了宫里？”
“杨飞叔叔跟娘前后脚离开了梨花苑，柳大夫说她要回医馆准备一些药材，所以，我们并不知道娘亲你进宫。”
廖小瓶道。
姜莲珠心中有愧，拉过三宝入府，孩子们的手冻得冰凉，她心中的愧疚就更加深了。
“你们再是担心娘亲，也不该站在廊檐下，这天气这么冷，冻坏了怎么得了？”
“娘，我身体很强壮的，只是冻一下没事的。”
三宝见着姜莲珠神色无异，心里头也没了之前的担忧。
“身体强壮也不能这样做。”
姜莲珠对着廖小安嗔怪了一句，想到了宫中躺在病榻上的太子，终究是不放心。
“小泉，你去给他们熬一些姜汤来。”
“小圆，你带着三个孩子换更厚实些的衣服去，他们这衣服出手冰凉，再继续穿着有可能生病。”
“是。”
廖小安和廖小乐都乖乖跟着走了，唯独廖小瓶留在原地。
“娘，你进宫是跟太子殿下有关吗？”廖小瓶聪慧，察觉到姜莲珠异样。
“不是，我进宫是因为你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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