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凌晨4点的魔都吗？
满天都是星星，路上很寂寥但是灯光很明亮。
陆离又干了一个通宵。
初春的夜幕很冷，金博大厦的写字楼办公室层层灯火通明，远远看上去好像一座琉璃宝塔。
陆离哈了哈热气，拎着刚从KKF打包过来的二十几份全家桶套餐。
他没有叫外卖。
因为想出来清醒清醒。
又写了七八个小时的剧本，脑海像浆糊一样。
回到灵境。
一片灯火通明。
除了多数领导办公室，员工区也有多盏白炽灯亮着。
陆离含笑走到员工区，看到白炽灯正下方一手端着咖啡一手敲着键盘做测试的程序员。
屏幕灯光笼罩下，这些面容稚嫩的家伙，眼神异常坚定。
受陆离影响，不少人自愿陪着陆离在公司里加班到深夜。
领导都能带头熬，我们这群年轻小伙子怎么不行？
所以，自打《战地》项目确定后，灵境有近1/4的员工跟随着陆离的步伐，夜以继日的奋战。
只为能在紧凑的工期内完美交出答卷。
这可是3A啊！
自己经手制作的3A大作！
想想瞬间又充满了力量。
“辛苦了，大家。”
陆离将全家桶分发下去，拍了拍众人的肩膀：
“有你们在，何愁不成功啊！”
“跟着我，将是你们做得最正确的决定。”
“我陆某人别的不行，就会加倍！！
“超级加倍！”
“工资必须超级加倍！”
大手一挥，一张带着金子馅的饼撒了下去。
“好耶！！”
众人瞬间兴奋起来！
这个时候最不能小家子气。
大家嘴上说着自愿。
但如果没有给大家的努力回报相应的酬劳。
可能嘴上不会说什么。
但下次想搏一搏时，可就没有这么一呼百应的追随者了。
激励完众人。
陆离带着剩下的夜宵去往小胖的工作室。
此刻。
数十位原画师们围绕着武器设计的方案吵得不可开交。
“一战的巡航坦克没有这么先进的！”
“被炮火侵蚀的重型坦克画的太新了！”
“这个温切斯特M1907半自动步枪需要配备一把刺刀，一战时期的白刃战非常多”
“这个信鸽也能算武器？”
“怎么不算？在一战，那个没有无线通讯的时代，信鸽是极其重要的动物伙伴，不光士兵会通过信鸽沟通，甚至坦克和飞机里也有信鸽以防万一，德国甚至还有专门的信鸽部队！”
“你这个火炮装甲车设计的娘了吧唧的，不符合历史！”
“那你来，那你来！”
......
辰楠和小胖几人争论不休，但通常都是小胖等人败下阵来。
因为辰楠对于一战二战的知识储备太硬核了，很多在他们看似不合理的地方辰楠总能给出合理解释。
陆离看到这一幕，嘴巴都咧到耳后根了。
往日做游戏时，只有他和小胖在疯狂加班。
现在不一样了。
原画师团队除了钟瑾昕和几个无法熬夜的福瑞控，几乎全都陪着陆离在熬。
当然。
大伙也不是熬夜摸鱼。
是真的出成品的。
连续半个月的奋战，《战地》制作素材已经做的差不多了。
现在还差细分领域着重刻画。
待人像采集，特效制作完成后。
就可以放入天问编辑器将这些大杂烩融合在一起，制作成半成品。
然后再上色。
将配音、配乐，音效等补全。
做完这些，官方给的时间应该所剩无几，这时候将宣传片放出，预热，吊足玩家胃口。
待正式上线的那一刻，燃爆全场！
“领袖，你觉得刻画的如此真实玩家真的愿意买账吗？”
正当陆离想入非非之际，小胖一张大脸凑了上来。
“你干嘛！”
陆离吓了一跳，手中的肥宅快乐水差点洒了出来。
“我就想让你评评理嘛...”
小胖委屈的挠挠头：“楠姐，楠姐，她太欺负人了......”
3A不是儿戏。
辰楠想要尽力一比一还原一战时期的武器装备就算了，她还要求自己将战场之上被轰炸之人的残肢断臂，血肉横飞的场面画出来。
你让我画不穿衣服的二次元小姐姐多真实多细节都行，但是战场一角残肢横飞的场面你要那么细节有什么用？
稍微意思一下，就几帧画面，一幕盖过就是。
小胖那叫一个委屈啊！
你这不是为难我胖虎吗？
了解事情原委之后，陆离拍了拍小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胖啊，你知道海外的游戏为什么能收割全球的玩家吗？”
“因为他们肯下血本？”
“这只是一方面。”
陆离点了点小胖的胸口：“更重要的是这个，用心。”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的想法是和做《逃生》一样，一些令人难以承受的画面模糊处理，或者把色彩饱和度降低，让玩家尽量能适应游戏中限制级画面。”
“这个出发点是好的，但我们这次做的不是恐怖游戏，我们要做一款写实游戏，一款还原一战战场一角的战事，让玩家感受到战争的残酷，和平的来之不易。”
“所以，哪怕是一帧的画面，我们也要用心对待，这是我对辰楠的要求，我要求她武器建模要做到尽可能还原，所以你懂了吧？”
“不懂......”
小胖弱弱的回道。
“泥煤！”
陆离轻抚额头，仰天长叹：“那么我简单点跟你说。”
“对于玩家来说，我的游戏，要有最简单上手的操作方式，要有最血脉喷张的画面冲击，要有最强史诗扑面震撼！”
“我要让玩家们玩到我的游戏后，震惊到说不出话来，只会啊啊啊啊啊啊！！！！”
“这一切的一切，都需要剧本、画面、特效、音乐的协调配合，而画面就是重中之重的一环。”
“你懂了吗？”
咕嘟！！
小胖咽了咽口水，震颤道：
“懂了！”
刚刚！
他在陆离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气吞山河的气势！
好TM吓人啊！
“出去散了散心，顺便给大家带了点夜宵。”
陆离扬了扬手中的全家桶，冲着小胖微笑道：“还有你最爱吃的手扒坤。”
“还是领袖最懂我了！”
小胖屁颠屁颠的接过。
管他什么气势，只要知道陆离是自己的领袖，能够带着他的全画册本子图集出海就行！
他只要做好本职工作，其他的交给陆离带飞。
......
翌日。
魔都的电台带着一众领导来到灵境突击采访，主要是满足玩家们的好奇心，看看各大的参赛的工作室都在做些什么。
进度如何，也有视察监督的意思。
毕竟，作为官方牵头的大型赛事，没点官方的存在感那多尴尬啊。
同一时间，其他城市的工作室同样面对当地官方电台的采访。
负责采访灵境的是魔都电台的当家主持人胡映红，跟着视察的还有电台领导以及魔都游戏市场负责人孟江南。
孟江南其实是不想来的，临时抱佛脚的面子工程他不想参与，奈何上头有命令就很难顶。
“今天，我们来到了代表魔都参赛的种子工作室——灵境的门前。”开场白结束后，站在灵境门口的胡映红手中拿着话筒走向灵境前台。
负责值班的是暑假工程小明，她是人事部的老油条了。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见到一众举着昂贵拍摄设备的工作人员直奔灵境而来。
她立刻挂上淡淡的微笑迎了上去，“您好，这里是灵境，请问诸位有预约吗？”
“你好，我们是魔都电台的，今天来灵境做一场直播，来给支持灵境的观众们看一下灵境的进度。”
胡映红亲切的说明来意。
“全程直播吗？”
程小明有些不自然的指了指摄像头。
她今天没化妆，用她的话来说，陆总上班时自己就下班了，化妆没意义。
“是的，主要给观众们见识下完全真实的游戏制作现场。”
屏幕前的观众笑嘻了。
弹幕一阵狂涌——
‘哈哈哈，前台小妹妹懵逼了’
‘官方挺会整活’
‘有种老师上门突击检查作业的既视感’
‘玩就是真实！’
......
“那...那你们请进吧。”
程小明支起微笑，心里已经将抓马的电台骂了十万遍。
真会挑时候啊。
孟江南这位负责游戏的官方大佬她在魔都交流会见过的，还有魔都电台标志这些都作不得假，排除对手公司整蛊的可能。
所以，只能恭敬对待了。
“这里是公司前台，这里是员工大厅，这里是员工休息区，这里就是领导的私人办区域和会议室了。”
程小明领着众人简单的参观了一下灵境内部的格局。
“楼上楼下也是灵境新扩张的办公区域，目前正在装修中。”
孟江南是第一次来到灵境内部视察。
这个公司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宽敞，整洁。
区域划分显然是经过专业设计师规划的，还有前台配置，标准的大公司模板。
只是......
“请问贵公司只有一百人左右的规模吗，我看不少工位都空着。”胡映红替孟江南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不止，我们公司正式员工203人，暑假工24位。”
程小明双手背在身后，俏生生的回答。
“还有暑假工?”
“昂，我就是。”似乎对自己暑假工的身份异常自豪，“当初陆总面向高校招收暑假工，我们第一批报名的有十人应聘上了，之后，只要学校放假我们都会来公司上班。”
“嚯，还可以这样？”
胡映红眼睛一亮，“那你们的出勤、工资、休假......怎么计算？”
“就正常拿实习工资啊，如果参与项目就多一点分红。”
“看来灵境的领袖是个很有想法的人啊，我相信大家也注意到了，这家公司的员工全是年轻的面孔。”
镜头给到员工区，观众们瞬间惊呆了，许多屏幕前敲代码的年轻人甚至还没有自己大。
还有些人脸上稚气未脱的样子，不知道还以为灵境在用童工呢。
‘难怪他娘的灵境出的游戏都那么符合年轻人的口味’
‘合着整个公司都超级年轻的血液啊’
‘我有个疑问，灵境的领导呢？’
‘是啊，官方大哥来公司这么久，怎么没见一个领导出来欢迎？’
‘你为职场和官场 一样上下逢迎，估计这回都在忙着新游戏的开发，没啥时间应酬。’
......
“怎么不见贵公司的领导啊，是在忙工作吗？”
胡映红好奇问道。
“嗷~”
程小明一拍脑袋：“我们老板这回应该在家里睡觉呢，我给你看看今天那个领导值班......”
“牛英俊、辰楠、陈俊宇、张一鸣......都要晚上才能来，高宇欣请假...萧知鱼今天出庭处理案子......还有钟瑾昕！”
“今天是我们策划部副部长钟瑾昕值班，她...她有点内向，我给你叫过来。”
两分钟后，钟瑾昕怯生生来到镜头前。
“你，你们好。”
“请问一下，参赛项目进度如何？”
“不知道...”
“那么，有信心为魔都出征夺得魁首吗？”
“不知道...”
“呃，那陆离何时上班呢？”
“不知道...”
标准的一问三不知，采访各行各业那么多年的胡映红尬住了，差点闹出直播事故。
还是一旁的程小明眼疾手快，出来打圆场：“她是我们的UI设计师兼原画师，平时话少内向，只工作不社交。”
“其他领导今天都不在，有啥事你们可以问我，我天天跟在陆总身后学了不少东西呢。”
“那你们陆总什么时候来公司？”
“你还是换个问题吧...”程小明挠了挠头：“我们陆总的行程捉摸不定的。”
看到这，观众们的心凉了一截。
‘这么看，灵境好像一个草台班子啊’
‘整个公司好像除了程序员大家都没啥紧迫感，负责人还在休假’
‘这真的是参加全国赛的种子选手吗？’
‘别搞啊，哥们儿’
‘完蛋，这次魔都又要输给其他城市了’
......
“这不胡闹吗？”
一旁跟着视察的领导绷不住了，“你们知不知道这个名额的重要性，能不能认真对待这场赛事？”
“啊？”
程小明俏脸呆萌：“我们很认真啊，我都一个多星期都见过我们陆总了。”
“掐掉掐掉！”
那名领导招呼摄像示意他们赶紧插播广告，这不能继续直播下去了。
直播一般有延时，所以领导生气的内容没有放出去。
这时，连一向和蔼的孟江南脸色也有点不好看了，“小娃子啊，这次的比赛重要性你们陆总知道吧？”
“知道。”
程小明认真回道：“所以我们整个灵境全体上下昼夜熬个不停，我们陆总今天早上九点多才回去睡觉，晚上准点上班，没有一天假期，我觉得他比我们所有人都重视这个比赛。”
一番话。
将诸位领导怼的面面相觑。
也许你们为了面子工程，为了刷个脸突显一下存在感，来公司走个流程这都没什么。
但是你们平白污人清白这怎能行？
程小明已经很收着说了，按她平时暴脾气，敢这样说她尊敬的陆总，就是条狗路过，都得挨两句骂。
“小姑娘，你你你，你怎么不早说？”那个让掐掉直播的领导立刻找补：“快快快，直播续上，你在镜头前说清楚，我们电台给你们正面宣传一下。”
“够了。”
孟江南沉声打断，“关掉直播再找补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比起这些面子工程，还是考虑多提升下良心游戏工作室的条件待遇吧。”
“回去吧，今天的采访就到这，别影响他们开发游戏的进度了。”
大手一挥，率先离去。
众人见此，只能灰头土脸的跟上。
不止魔都的电台碰壁。
其他城市的电台采访过程中同样遇到各种各样的尴尬。
因为力求真实，所以这次突击采访非常突然，许多游戏工作室都没有做准备。
有工作室环境堪忧的，有创作遇到瓶颈被拖出来强行采访情绪爆发怒打主持人的，还有TM在办公室打飞机被直播镜头拍到的！
就...突出一个刷新认知极限！
各家游戏大厂把提出突击检查直播采访这个计划的发起人，骂的祖坟连夜迁徙。
太TM智障了！
游戏创作不比其他行业，有时候没有灵感硬憋灵感时做出什么启发灵感的行为都属正常。
而且各个部门职责不同，环境不同，你TM专门往外包的小作坊是啥意思？
当然。
这场直播也有做的比较好的公司。
比如网之翼，军事化管理，直播的电台连网之翼大门都没进去就被保安拦在了门外晒了半天的大太阳。
连官方电台也军训的，仅此一家！
琳琅上天，大厂的门面，标准的公司流程，晨会，发布任务，完成任务，下班......一切都是那么有条不紊。
仿佛这场突击直播就是在为他们造势一样。
不过，看过直播的人都有一种感觉。
琳琅上天给人一种恪守成规的老成感，很古板，一切照规矩办事。
这种管理模式即好又不好，好的是不会出现特别严重的错误，不好的上限不够高。
没有灵境那般活力朝气满满，也没有蟹玩那般放浪形骸。
至于灵境，很难评。
因为直播时间太短，根本没有看到有价值的东西。
但是从透露的直播内容看，灵境从上到下都透露着一种不专业的感觉。
偌大的公司只有不到一百人在岗位上工作，只有一个负责值班的领导还是个一问三不知的社恐。
似乎除了落落大方的前台就没有一个正常人。
可以说灵境的规模是所有参赛的工作室中最小的，即便是同时代崛起白金，现在也有三百人以上的规模。
直播过后。
还有热心群众专门开辟了投票通道。
毫无意外的，灵境的支持率如同公司的规模一样倒数。
当然。
这只是一种民间小调查，并不会产生什么影响。
游戏不比其他，质量为王。
哪怕你宣传期吹得天花乱坠，质量不行，玩家也不会买账。
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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