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爱华自认为见过“大场面”，而这种要死要活的“把戏”，他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

所以在常爱华看来，这女人就是在演戏，自己没必要给她脸。如果自己要是“服软”的话，那么接下来这女人指不定又得弄出什么幺蛾子来呢。

“我可不是被吓大的，你们都别拦着她，我看她到底想怎么的！”常爱华看着“演戏”的孙素芳，他也有些失控了。

这要是放在平时，常爱华倒是能“装一装”，但孙素芳的那一口吐沫着实让他气儿不大一出来，而他也不想给孙素芳这个“台阶”下了。

听到了常爱华的指示，两名保安也就送来了手！不过让谁也没想到的是，孙素芳似乎演戏演“上头”了，而她竟然加速朝着窗户的方向跑去。

此时的孙素芳想的是什么？除了她真的觉得活着没啥意思了，最重要的是，她想用自己的生命给自己的孩子谋一条“生路”。

是啊，在孙素芳看来，她没了工作反正也活不了了！还不如用自己生命给孩子弄份“保障”呢。

在孙素芳看来，她这一死，油田就得管她儿子了。

在两名保安和常爱华不可思议的注视下，孙素芳也穿过了窗户，随后整个人穿窗而下。再然后，嘭的一声巨响后，楼下就传来了汽车的警报声。

而刚才还一副冷血模样的常爱华，他也迅速站了起来，再然后，他一屁股又坐在了地上。

“神经病，就是个神经病啊！”一向斯文的常爱华，他这时候歇斯底里的大声喊道。

几秒钟后，总算是缓过神的常爱华，他也快步来到了落地窗边，而他顺着窗户往下一看，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孙素芳，此时落在汽车顶上一动也不动，而鲜血更是洒满了一地。

常爱华怎么也没想到，一个鲜活的生命就会这样消逝了！不过此时的常爱华，他倒是没有那么愧疚，而他反倒是担心这事儿发生后，死者的家属会不会来找事儿。

在缓了几秒钟后，常爱华也就故作镇定的对着面前的保安说道：“你们都看到了，这个人想要闹事儿不成就跳楼了！我可什么也没说！”

‘对，她是来闹事儿的，领导您什么也没说。’两名保安这时候也连连点头道。

随后，常爱华也第一时间来到了汪春龙的办公室。

而这会儿，汪春龙也得到了有从常爱华办公室人跳楼的消息。

“爱华，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汪春龙一见到常爱华，他的表情就有些不悦道。

常爱华虽然是副总，但因为他年轻，而且在石油系统有后台，所以平日里在他的一亩三分地里，就连汪春龙也插不上话。

尤其这次三产改制，举报信更是像雪花一样往纪检这边飞，但在常爱华的压力下，这些举报信全都被压在了箱底。

相对于广海油田，其他油田这两年早就开始自我瘦身了！甚至有的单位已经裁员百分之20的员工了。

但广海油田这边，因为汪春龙一直扛着，所以整个油田依旧歌舞升平。

虽然现在油田的主体单位也有一小部分员工“下岗”了，但实际上这些员工都是要退休的，而这些员工一算账，觉得买断工龄更合适罢了。

可以说，相对于别的油田，广海油田的员工无疑是幸福的。

不过相对于汪春龙的“保守”，负责三产改制的常爱华，他就急于让上面领导见到他的“本事”，所以在这次改制的同时，他也特意要求要借着这次机会，清退一批正式工。也正是因为常爱华的默许与支持，这次三产改革的力度才会这么大。

仅仅不到半年的时间，整个三产系统就买断了2000多名正式工，而且还是以非常“优惠的价格”达成了目的！而因为这事儿，常爱华还受到了了上面的褒奖。

“汪总，闹事儿闹急眼了呗！谁想到她能真跳啊，这人可真不值钱。”常爱华随即道。

如果孙素芳不是从他办公室跳下去的，常爱华可懒得和汪春龙来谈！在常爱华看来，汪春龙就要退下去，自己没必要再捧他的“臭脚”。

但这会儿毕竟死了人，要是汪春龙不和他“一条心”，到时候他在借着这个由头“整”自己一下，而他也就被动了。

“爱华啊，有些话我其实一直想和你聊聊，借着今天这个机会，我就和你好好谈谈。”汪春龙皱着眉看了常爱华一样，最终叹了口气道。

虽然常爱华一句话也不想听汪春龙墨迹，但他还是故作谦逊的说道：“领导您说，我洗耳恭听。”

“咱们都是广海出来的干部，是广海油田成全了我们！我知道，你是有大想法、大作为的人，你也不能一辈子都在广海油田。但老话说得好，月是故乡明，咱们老了以后终究要落叶归根的！终究得给自己留一点余地啊！”汪春龙一脸郑重的说道。

汪春龙这话意思就是，我知道你现在想往上爬、想要借着这个机会拍上面大人物的“马屁”！但你也不能把下面的人往死里逼啊！你现在年轻时候倒是没啥，等你老了、退休了，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汪总，我这人特别直，我心里也没那么多弯弯绕！我就知道，领导让我们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准没错。我对油田也有感情，但我还是觉得凡事儿以大局为重。”常爱华笑着说道。

常爱华的意思则是，你可别墨迹了，这事儿是上面要求的，大领导都说了，你还墨迹个啥劲儿啊！还有，我是广海油田出来的，但我以后未必会留在这儿，我可不管那么多。

仅仅是两句话，汪春龙也就觉得自己不没什么要说的了。这要是放在几年前，汪春龙一准儿得训他几句，但他终究是老了，所以有些话他讲人家也听不进去了。

“爱华啊，我年纪大了，以后的世界终究还是看你们这些年轻人的。不过有一点你得记住了，凡事儿要有分寸啊。行啊，今天这事儿就到这儿了。”汪春龙话一说完，随即也就把头低了下去，弄出一副要送客的架势。

汪春龙这话的意思是，我知道我要退下去了，我的话你也听不进去了！但我不是没告诉你，你要是把事儿做的太绝，以后你可没好果子吃。

“行，汪总，那我就先走了。对了，最近我得去庆城那边做个调研，我手头的事儿就麻烦您了。”常爱华一边站起身一边道。

常爱华哪是去调研啊，而他则是害怕死者家属来闹事儿，他跑出去躲清静去了！而他这是让汪春龙帮他善后呢。

汪春龙没说话，随即就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汪春龙在任上这么多年，他什么事儿没见过啊？所以在他看来，出了这档子事儿，死者家属一准儿得“大闹特闹”，整不好还得把办公楼大门给堵了。所以常爱华这一跑，汪春龙心里也就放起了嘀咕。

但让汪春龙没想到的是，这事儿过了好几天也没个动静。

不过3天后，一个坐着轮椅老太太、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头，还有一个披麻戴孝的小男孩出现在了办公楼的门口。

这三个人也不喊、也不闹，就站在门口一动也不动。如果不是汪春龙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估计这几个人会一直站下去。

汪春龙在此之前并不知道孙素芳的“身世”，所以当孙素芳的父母哭着把孙素芳的情况说出来后，汪春龙的脸都气白了。

而汪春龙怎么也想不到，金辉集团竟然会这么对待一个“可怜”人。

在三产改制的时候，汪春龙也特意给这些三产的老总开过会，虽然他没明着说，但他话里行间的意思就是——改制可以，但是要公平公正，而且还得给员工留条活路。

而金辉集团这么干，他显然是要把人往死里逼啊。

“对不起啊，这是我的失职啊。”一向沉稳的汪春龙，当他知道孙素芳的故事后，他又看了眼面前披麻戴孝的小男孩时，他竟然有些哽咽了。

“老总啊，我们老两口这身体你也看到了，我们也没两年活了。我们活着，这孩子倒是有一口饭吃，我们要是死了，这孩子该怎么办啊！”坐在轮椅的老太太老泪纵横道。

“这样，回头我让人事和孩子签一个合同，只要这孩子愿意的话，等他成年就可以回油田工作。还有，我会给你们家申请个局特困，这钱虽然不多，但也够孩子的日常了生活了。”汪春龙道。

对于汪春龙来说，这算是他权利的“上限”了！虽然油田这边也确实可以给员工子女签订这种合同，不过一般情况都是有工亡情况才允许签订这种合同。可以说，在一定程度上，汪春龙违规了。

听到了这儿，老太太激动的掉了眼泪，老头也连连说着感谢的话，只不过那个小男孩，他就像是傻了一样，从头到尾都低着头没说话。

“不用谢我，是我这个大家长当的不合格啊！我对不起你们啊！”临走前，汪春龙一脸愧疚的说道。

在汪春龙的护送下，几个人千恩万谢的就离开了！不过就在汪春龙抬头看了看天空时，刚才还清空万里的天空瞬间阴云密布起来，而天更是阴的吓人。

“要下雨了啊！可惜、可惜我老了啊！”汪春龙看着面前的场景，他也不知道想到了些什么，突然自言自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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