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岁岁幼年期3(2 / 2)

赵立武没有关注村部里面的话,拿着妹妹的奶瓶在逗对方,“岁岁,叫小哥就给你。”

赵岁岁一改之前的沉默,双手双脚在空气中划,想要挣脱自家大哥的手往前扑,嘴里时不时的发出哦哦的叫唤声,一时和普通的小婴儿一样。

赵立文一直在观察妹妹,毕竟今天妹妹活泼得有点反常,不过这样的反常是往好的方面发展。

“立武,咱们去山脚下玩抓麻雀吧。”赵铁蛋从村部出来就看到赵立武在逗妹妹,走上前去问道。

“现在山里还没有麻雀吧?”赵立武犹豫的说道,才开春山里还是静悄悄的。

赵铁蛋拉着赵立武往一边走去,小声道,“我昨天跟我大哥去山脚下捡柴,看到有野兔子出来,可能是冬天囤的粮食吃完了出来找吃的。”

“真的?在哪里?”赵立武惊喜道。

“就我家在山脚下的红薯地那边。”赵铁蛋把发现兔子的地方告诉赵立武,赵立武的弹弓是小伙伴里面最好的,他大哥让他来找赵立武一起去,要是真的打到野兔子,到时候三个人分。

“那我去,你等我回去拿弹弓。”赵立武一听就来了兴趣,山脚下的兔子洞他是可以去的。

赵立文接过弟弟递过来的奶瓶,强调不能上山,“你敢上山被娘知道我可不会护着你。”

赵立武想到上次自己去河边玩水被抽的几下子,冷不丁的打了个颤抖,“我不会上山的。”

赵岁岁踢腾着双脚,跟着附和一般,“哦哦。”

赵立文兜了兜妹妹,带着对方走在村子的路上。

在大松树下看到有不少老人和娃娃在,赵立文看着还是活泼的妹妹带着对方一起走过去。

“这是谁啊?这是果儿的姑姑,叫姑姑。”果儿奶奶抱着孙女和赵立文怀里的赵岁岁打招呼。

赵果儿有些害羞的看着赵岁岁,小小年纪也不知道姑姑是什么意思,在奶奶的催促下开口道,“姑姑。”

赵岁岁依旧活泼,发出“哦哦”的声音,看着就是一个还没有学会说话的奶娃娃。

不过赵岁岁现在才10个月,不会说话也是正常的,有的小孩三岁五岁才说话的也有。

今天赵岁岁异常的活泼,赵立文才敢抱着妹妹来大松树下集体溜娃,平时抱妹妹出门都是单独找位置。

大松树下的人看到赵岁岁肉乎乎的模样有些眼热,这得是吃多少奶才能长成这个样子。

赵岁岁小脑袋不停的转悠,一脸的好奇吸引了在场大多数人的眼神,毕竟白白胖胖的奶娃娃让人看着欢喜。

不过也就一会的事情,赵岁岁兴奋不到十分钟就直接关机。

赵立文换了个姿势抱,看到一群人从村部出来,三三两两的走在一起讨论上工的事情。

大松树下的人越来越多,赵立文只能抱着妹妹回家。

中午,陈秀禾把富兴村以后要开始集体下地的事情告诉两个儿子。

“那我还要不要去帮忙除草?”赵立武迟疑道。

“先不去,你还小呢,有人头粮再加上你爹寄回来的钱可以买粮食,听你爹说南方有的地方买粮食要粮票才能买,咱们这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用到,趁现在不用粮票买粮食,过两天我去镇上买一些大米和小米回来。”陈秀禾想着丈夫寄回来的钱,不想让两个儿子这么就下地干活,只要他们想读书她就一直供。

赵立文抱着妹妹让弟弟喂粥油,他要找机会去粮站买粮食,要是等明年粮票普及到他们镇上,到时候买粮食还更加麻烦。

华国的票证一共有三个里程碑,第一阶段是50年新华国成立后的第一张粮票开始发行,第二阶段是5年后也就是55年粮票和布票这一类紧张的资源开始推行,第三阶段是3年饥荒之后票证开始全面普及,除了一些产能充足的资源都要实行凭票购买。

从此华国进入全民票证时代,第三个阶段持续了几十年,一直到90年代才彻底结束。

赵立文知道这么清楚还是前世在爷爷的书桌上看到玻璃下压着的一张1950年发行的西南区粮秣票,不仅限制使用时间还限制使地方,接着就被爷爷科普了票证的历史。

就这样,赵立文蚂蚁搬家一般把自己的压岁钱和零用钱全部去买粮食,不过粮食紧张,粮站也不是天天都有粮食在售卖。

转眼赵岁岁即将周岁,赵广叔赶在小女儿周岁前两天回到富兴村。

赵广叔抱着小女儿在院子里晒太阳,“岁岁乖,叫爹。”

赵岁岁踢了踢自己的小胖脚,没有任何回应。

赵广叔没有放弃,一遍一遍的教小女儿叫爹。

“岁岁,叫爹。”

“呃。”赵岁岁终于赏脸发出一声应和。

赵广叔听到小女儿回答顿时高兴得不行,“不是呃,是爹,来,爹~”

“哦哦。”赵岁岁晃了晃自己的莲藕手。

赵广叔继续纠正,“爹~”

“哦。”赵岁岁继续应答。

赵广叔一遍一遍的重复,奈何小女儿不是“呃”就是“哦”的回答,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爹~”

“呃。”

“爹。”

“哦。”

“。。。。。。”赵广叔无奈的看着小女儿,有回应是好事,可他才是小女儿的爹啊。

“哈哈哈,爹你现在才发现被岁岁占便宜了。”赵立武躺在躺椅上吃桃酥,他可太懂妹妹会占便宜了,自己就是一遍一遍的教妹妹叫哥哥,结果妹妹不学就算了还一遍一遍的应答,这不乱套了么。

赵广叔还想说什么,看到大儿子带着人进来,“一边去,让岁岁躺着。”

赵立武跳下躺椅,“我去找铁蛋玩。”

赵广叔点点头,把小女儿放在躺椅上,打算挖井后做一张椅子给小女儿长大后吃饭用。

打井的田师傅是镇上有名的打井师傅,富兴村大部分人家的井都是田师傅打的,在院子里走了一圈就直接定下井口的位置。

“就是这里,这个地方是你们村里顶好的位置,之前我就勘察过了,就是一直没有人圈做基地。”田师傅抬起脚踩了踩脚下的地方。

“麻烦田师傅了,您看什么时候动工?”赵广叔对挖井没有什么经验,他只管使力气。

田师傅用手算了算,把开工时间定在三天后早上九点,“这个时间好。”

“行,听您的。”赵广叔附和道。

“那行,到时候我带人过来。”田师傅把烟杆点上,看向屋檐下的躺椅。

躺椅上的赵岁岁眨巴着大眼睛,冲着田师傅的方向露出笑容。

“你这闺女养得好啊。”田师傅没有想到赵岁岁会对自己笑,也跟着回之以微笑。

赵广叔听到田师傅的话,看向还在维持笑容的小女儿,一时间有些吃味,从他昨晚上回来到现在小女儿都没有冲着自己笑得这么开心,“都是我媳妇儿养得好,两个儿子也跟着照顾。”

说完,赵立文从屋子里出来,手里拿着摇浪鼓。

“咚咚咚。”

赵岁岁听到熟悉的声音,转头看向自家大哥。

赵立文把妹妹抱下躺椅,让对方扶着躺椅站着,往后退两步开始摇晃摇浪鼓,“岁岁来,到大哥这里来。”

赵岁岁扶着躺椅一副要倒不倒的模样,看着眼前的大哥想要走过去又不敢放手,只能盯着对方“哦哦”叫。

赵广叔看着大儿子的动作,一时间有些愧疚,他多想看着孩子们一点一点的长大,大儿子都没有怎么相处就已经长这么大,还像模像样的带小女儿,他是走了什么大运才能娶这么好的媳妇儿又有这么懂事的儿子。

田师傅和赵广叔说一些打井的事项便离开。

“岁岁别怕,大哥护着你呢,走过来。”赵立文看到妹妹不动,继续鼓励道。

赵岁岁放开扶着躺椅的手,整个身子瞬间要往后倒又伸手抓住躺椅稳定自己的小身板。

赵广叔送田师傅离开,回来就看到小女儿要倒地,连忙的冲上去要扶住人,手在触碰小女儿之前对方就自己稳住,“咳,还知道抓紧。”

赵立文收回贴在妹妹身上的手,继续转动手里的摇浪鼓,“岁岁来,走过来,走过来就有奶糖吃。”

赵岁岁没有动作继续扶着躺椅站立,直到嘴巴尝到甜滋滋的奶糖才朝着自家大哥的方向看去。

“这里有甜滋滋的奶糖,走过来就可以吃。”赵立文手里拿着剥了纸皮的奶糖,诱哄道。

赵岁岁舔了舔嘴唇,看着近在眼前的奶糖,奶糖散发的香味吸引着自己往前走。

妹妹走两步,赵立文就退一步,一直把人引诱到门槛才停下来。

赵岁岁伸着双手往前走,跌跌撞撞的扑进哥哥的怀里,如愿以偿的嗦糖。

赵立文死死的拿着奶糖的一头不让妹妹整颗吃进嘴里,万一妹妹不小心一口吞进喉咙卡住可不得了。

赵广叔蹲在一旁看着眼热,趁着小女儿中途休息的时候一把揽住小女儿坐在门槛上,“爹给你拿着。”

说完,赵广叔伸手拿过大儿子手里的奶糖放在小女儿的嘴巴边。

赵岁岁不管是谁喂的自己,只要有糖吃就行,张开小嘴继续吸允。

赵广叔看着小女儿像喝奶一样吃糖,想到她刚出生的小模样,一眨眼小女儿就一岁了,想要和媳妇儿还孩子们住在一起的愿望又加深,可是他不能这样做,这些年他东奔西走不稳定,身为军人他第一使命就是保家卫国。

一颗奶糖,赵岁岁吸吮许久才吃掉一半,剩下的一半被赵广叔放进奶瓶里面用热水化开再给小女儿喝。

赵广叔看着正抱着奶瓶“吱吱吱”的小女儿,连喝水都能冒汗的娃娃说不出的怜爱,除了不会说话和反应慢点哪哪都好。

中午,赵立武从外面回来。

“爹,铁蛋家的土坯还要垒3天。”

赵立武听到昨晚上爹娘商量着要盖院墙,村部垒土坯的工具现在都在赵铁蛋家。

赵广叔有半个月的假期,打算先把家里的水井挖好,挖出来的泥刚好可以做土坯,看着小儿子红扑扑的小脸,总觉得比去年看到的时候还黑,“去洗脸,一身的汗味等会把岁岁给熏了。”

赵立武蹬蹬的跑向厨房打水洗脸,想到刚才他爹的话把上衣也脱下来擦洗一遍身子,准备穿衣服的时候又觉得上半身都擦了也不差下半身,把衣服放下来后又把裤子脱下。

擦着擦着,赵立武觉得有点不对,转头看向厨房门口刚好对上妹妹黑漆漆的眼睛。

“岁岁,你怎么来厨房了?走过来的还是。。。爬过来的啊。”赵立武蹲下身子把妹妹膝盖上的灰拍掉,接着抱起妹妹进入厨房,“咱们洗手。”

赵立文进入厨房看到的就是弟弟光子身子给妹妹洗手,看着有点辣眼睛,“干嘛呢?”

“岁岁从屋子那边爬过来,我在给她洗白白。”赵立武认真的搓洗妹妹的小手,说道。

赵立文等妹妹的手洗干净,双手撑着妹妹的胳肢窝离开,“把衣服穿上。”

“哦。”赵立武应答一声,拿起一旁的衣服套上。

赵岁岁周岁这一天,一家人来到小印山上给赵岁岁和赵年年过周岁。

陈秀禾等丈夫铺好干稻草,把敦实的小女儿放上去坐着,“岁岁乖,等会你和姐姐一起吃寿桃。”

赵立武把背篓里的寿桃拿出来,小小巧巧的桃子形状馒头上点了红色的染料,一个个的摆成小山装看着就喜庆。

赵岁岁还是第一次见寿桃,盯着盘子里的寿桃开始流口水。

陈秀禾没有立刻给,等丈夫把大女儿的坟包打理好便开始点香,点完香便拿起一个寿桃递给小女儿,“吃吧小寿星。”

赵岁岁双手捧着寿桃,在大人手里小小一个放在她手上变得很大,只是盯着看也不动嘴。

赵广叔在一旁听着媳妇儿一边烧元宝一边和大女儿唠嗑,把小女儿抱在怀里喂她吃寿桃,“咱们家岁岁周岁了,时间过得可真快。”

赵岁岁不明白自家爹爹的话,长着小嘴吃寿桃,一连吃了三个寿桃才被停下来。

回去的路上碰上陈满仓带着钱丽和陈卫东。

“姐,姐夫。”陈满仓手里提着一只鸡,看到自家姐姐姐夫招了招手。

“怎么带鸡来,不下蛋了?”陈秀禾想到家里的后娘,觉得家里的鸡不下蛋后娘也不舍得让弟弟带过来。

“我给人打了一个炕柜,主人家给的。”陈满仓解释手里的鸡是他早上先去镇上的雇主家拿才来富兴村,“我外甥女过周岁就要吃鸡腿。”

陈秀禾没有推辞,带着弟弟一家往家里走。

富兴村不兴给孩子过生辰,有的家里讲究的都是做一碗长寿面打发,其它都没有。

回到家发现陈秀梅抱着赵宝珠等在门口。

“我和宝珠来给岁岁庆生。”陈秀梅笑道,让女儿和赵岁岁打招呼。

赵宝珠看着软软糯糯的赵岁岁伸出手想要摸一摸赵岁岁的脸蛋,“糖糖。”

“扑哧。”陈秀梅听到女儿的话绷不住笑出声,“上次她爷爷从县城回来带了一包白糖糕大半都进了她肚子里,宝珠喜欢吃就一直念叨,可能是岁岁太白了。”

陈秀禾看着丈夫怀里的小女儿,发现他们家有五个肤色,最白的是小女儿,接着就是大儿子,再下来就是自己,小儿子最近经常往外跑黑了不少,丈夫是最黑的。

赵广叔知道媳妇儿的意思,轻咳一声缓解尴尬,“先进去。”

屋檐下,赵岁岁被安排在躺椅上展览,被赵宝珠陈卫东和舅舅舅妈稀罕。

好在赵岁岁现在还没有恢复神志,否则肯定一脸无奈。

中午,陈秀禾和赵广叔做了一桌子菜招待来给小女儿过周岁的人。

赵岁岁吃了一碗鸡腿撕成条的长寿面小肚子就鼓鼓的,没有喂也不闹着继续吃,就这么看着院子里的人吃。

头上带着一顶野花做成的花圈,是赵芝芝在山脚下采的,小孩子周岁也不会张灯结彩的庆祝,有这顶花环也算是添添喜庆。

小孩子们吃饱喝足都围着赵岁岁稀罕,一会摸摸手摸摸脚,一会蹭蹭寿星公。

等客人都离开后,陈秀禾拿出弟弟送的红布在小女儿身上比划,“今年的夏天应该会比较热,娘给岁岁做两件肚兜穿。”

赵岁岁踢了踢脚,把盖在身上的红布踢走。

赵广叔洗好澡进屋,一把抄起小女儿站好,“岁岁来,走两步就有奶喝。”

赵岁岁对“奶”字敏感,特别是在她走路后就有奶喝,抬脚在炕上行走。

走着走着,赵广叔一手牵着小女儿的双手,牵着着小女儿双脚踩上自己的另一只手把小女儿举起来,“咱们岁岁周岁了,以后要健健康康的长大,爹会寄好吃的回来。”

陈秀禾看着丈夫的动作有些心惊,虽然知道丈夫靠靠谱,还是坐在一旁随时准备接住小女儿。

赵广叔托举着小女儿,聚焦不了的眼神突然闪过佛性,有那么一瞬间想着小时候听到的神话,忍不住请求神佛把智力还给他的心肝宝贝,付出什么代价他都愿意。

赵岁岁刚刚学走路,站不久膝盖就弯下来,在弯腰的过程中放了一个屁。

耳朵边都是两个儿子说话的吵闹声,赵广叔还是听到小女儿的放屁声,顾不上那些求神想法,抱着小女儿就往院子跑。

晚上,一家人坐在院子里纳凉。

赵广叔抱着小女儿给小儿子讲他少年时期出去逃荒误打误撞参军的事情。

当时家里的粮食不够吃,要是不出两个人去逃荒找粮食一家人都得饿死,虽然爹娘没有指定人出去闯,赵广仲和赵广叔心里都明白,兄弟俩心里带着不甘离开富兴村。

好在两人运气好,在市里强行给人干苦力活勉强能填饱肚子,后面赵广叔误打误撞参军,一开始是为了吃饱饭,后面上了战场对保卫国家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赵立武听着自家爹爹在枪林弹雨中背着昏迷不醒的首长在山里串躲避鬼子的追捕,紧张得不行手不自觉的抓紧大腿,“后来呢?”

赵广叔摇着蒲扇没有发现怀里的小女儿已经睡着,“当然是把鬼子反杀,重新找到大部队,当时战场上太乱,两边的人都混在一起,好在我方凭借毅力和智慧坚持到最后的胜利。”

“毅力?”赵立武人小,不明白这两个字的含义。

赵广叔揉了揉小儿子的脑袋,没有说当时的孤注一掷,败则亡国胜则兴邦,“就是华夏民族几千年屹立不倒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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