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铁蛋还想说什么，看到赵立武手里的赵岁岁打了一个奶呼呼的哈欠，突然很羡慕对方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妹妹，可惜这个妹妹是傻的，不过要是傻子能安安静静的好像也不错，二叔家的小堂弟出生后夜里天天闹，他连续好几天被半夜吵醒，吵醒自己的不是小堂弟而是小婶的怒吼声，因为小堂弟把小婶吵得睡不着，不像赵岁岁，他和赵立武玩在一起这么久从来没有看到赵岁岁哭闹过，这么一想傻妹妹挺好的，他也想要一个傻堂弟，“你力气大，可以带着岁岁一起去，村里有不少人也跟着去了。”

富兴村除了赵岁岁没有傻子，赵铁蛋从小到大很少会离开村里，不知道傻子是什么样的，以为天底下的傻子都像赵岁岁一样不哭不闹还肉墩墩的可爱，要是让赵铁蛋的二婶知道赵铁蛋想要自己的儿子是个傻子肯定会追着赵铁蛋打。

赵立武继续拒绝，他不去等会也会知道，“不要，镇上人太多，等会撞到岁岁。”

还有一点，村里的人会用各种奇怪的眼神看自己的妹妹，赵立武人小但能感觉到有的眼神带着嘲笑和不怀好意。

赵铁蛋劝了几句，见赵立武不去只能先离开，“那我去看热闹，回来告诉你。”

赵立武拍了拍妹妹的后背，“去吧。”

赵铁蛋离开后，赵立武抱着妹妹回屋。

躺在炕上的赵岁岁反倒没有刚才在院子里的困意，睁着眼睛看屋顶就是不闭眼，哈欠也不打了。

赵立武侧躺在妹妹身边，学着他娘和大哥的模样有节奏的拍着妹妹的肚子，“乖宝宝，睡觉觉。”

哄着哄着，赵岁岁还是清醒的，反倒是赵立武自己把自己给哄睡着了。

赵岁岁扭头看向一旁闭着眼睛的小哥，把脸贴上去蹭了蹭对方的胸口不见他继续说话，爬起来盯着睡着的人看了好久才动手推，推了几次也不见人醒过来直接用身体压住还在打小呼噜的小哥。

赵立武睡得沉，被妹妹当玩具一样折腾都没醒。

这时，院子里的鸡飞出鸡圈一步一步往屋子的方向走。

赵岁岁折腾好久也不见自家小哥醒来，扭头和后门口站着的鸡对上视线立即被它身上的羽毛吸引，站起身子要走下炕。

一点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小短腿可下不了炕。

千钧一发之际，赵立武醒来看到妹妹在炕边站起来还要下炕，手比脑子快，伸手扯住妹妹的后衣领，把要掉下去的妹妹扯回来，“岁岁，你怎么醒了？就你的小短腿还想下炕，等会摔疼了怎么办。”

赵岁岁坐在自家小哥怀里，眼睛看着门口的鸡，嘴角不由自主的流出口水。

赵立武还在后怕，抱着妹妹喋喋不休的教育，见妹妹一直盯着门口溜达的鸡流口水想到上次他娘去县里带回来的鸡腿咽了咽口水，“那个是下蛋的鸡，要到过年才能吃。”

赵岁岁没有回应，想要挣脱小哥的怀抱下炕。

难得妹妹主动下炕，赵立武先下炕再把妹妹抱下来。

被抱下来的赵岁岁径直往屋门口走去，伸手扒着门槛小胖脚抬起来一副要越过去的动作把身后的赵立武小小的惊讶一下。

主要是以前赵岁岁遇到过不去的门槛都是用手推，还没有翻越的动作。

屋子原本的门槛不高只有30来公分，因为担心赵岁岁自己偷偷溜出去，赵广叔找来一块半米多高的木板做第二个门槛，要是没有这个门槛院子里的鸡可能会走进屋子来。

门槛的高度到赵岁岁的胸口，不是她的小短腿可以翻越的。

尝试无果后，赵岁岁直接放弃一骨碌坐在地上，看着背影像是在生气。

赵立武走上前把高门槛撤掉，推了推妹妹的后背鼓励道，“岁岁，再试试。”

赵岁岁没动，刚才的动作已经消耗她为数不多的探险精神，盯着院子里正在叼食小青菜的鸡流口水，任凭身后的小哥催促就是不动。

赵立武用妹妹的口水巾把她嘴边的口水擦干净，捏开妹妹的嘴巴发现牙齿上排有冒头的小米牙，正对应前几天发现的下排两颗米牙，“挺赶趟的。”

这时，前院传来声音，听着声音还有不少人。

赵立武抱着妹妹回到炕上，把前院的窗户打开。

前院是村长媳妇和翠花婶子架着赵婆子往堂屋走去，身后还跟着赵老头一些人。

没想到奶奶还被架着带回来，赵立武有些不安的开口叫人，“爷爷。”

赵老头听到四孙子叫自己，回头冲着对方摆了摆手，“没你的事，去玩吧。”

赵立武看到院子里的人正看向他们家，扭头发现妹妹正扒着窗户站着看向前院，这些人看妹妹的眼神不好，他一把把窗户关上阻挡那些碍眼的视线，“岁岁乖，咱们去给院子里的白菜浇水。”

赵岁岁见窗户被关上也没有反应，跟着自家小哥来到院子里。

赵立武想要徒手抓住在院子里瞎溜达的鸡把它赶回鸡圈，奈何平时顺手一抓就能抓到的鸡今天像泥鳅一样难抓。

再一次抓鸡失败，赵立武把妹妹带回屋子里用高门槛挡住，抄起一旁的扫把气势汹汹的靠近不听话的鸡。

赵岁岁看着院子里的抓鸡游戏有些小兴奋，膝盖一弯一直的扭动着。

费了好大力气，赵立武把叛逆的鸡抓回鸡圈。

赵岁岁的眼神一路追着自家小哥，突然前院传来赵婆子的哀嚎声。

赵立武在后院都听到了，差点把抓到的鸡给放跑。

前院堂屋。

赵婆子醒来就在炕上捶着胸口，一边嚎一边骂赵嘉兴的奶奶骗了自己，“我这是倒了八辈子霉，怎么和这种人搭上了，自己同村的人都骗，老天爷怎么不下道雷把刘英这个老虔婆给劈死。”

赵老头坐在堂屋的门槛上抽旱烟，他也心疼钱，可是人已经跑了公安也报了，剩下的只能等，看看能不能把人抓到，“好了，当时让你不要借你偷偷背着我借出去，现在知道天上不会掉馅饼了吧。”

赵婆子想到打水漂的200块钱，不停的捶打自己胸口，以此来缓解心中的苦楚，“我悔啊，怎么就相信那个老虔婆了，果然是下九流的东西，心都是黑的。”

陈秀禾从地里回来的时候，看到小儿子和小女儿一上一下趴在前院的门缝往前院看，前院还有婆婆的哭嚎声传来，“小武。”

赵立武听到他娘的声音回过头，跑到对方面前问道，“娘，奶的钱被骗走了。”

陈秀禾摸了摸小儿子的脑袋，在地里的时候有人说给她听了，婆婆被骗走的200块钱是分家的时候对方藏起来的，半是爽快半是心疼道，“辛辛苦苦藏起来的钱白白便宜的了别人，不是自己的终究不是自己的，活该。”

事情的经过是赵婆子经赵嘉兴的奶奶认识一个镇上的老太太，不知道怎么忽悠的，婆婆把她手里的200块钱借出去，说好中秋前还250块，结果今天去找人，老太太已经不见踪影，收到的抵押物根本不是黄金而是黄铜，报公安才知道老太太用这样的办法骗了其他村子的好几个人，诈骗金额超过1000块钱。

1000块不是10块也不是100块，现在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才二三十块钱。

镇上的骗子给赵嘉兴奶奶的抵押物确实是黄金，赵嘉兴的奶奶在骗子那里赚到不少利息就开始给骗子拉人头，赵婆子就是通过赵嘉兴的奶奶和骗子搭上线的，只不过骗子给其他人的抵押物是黄铜。

赵立武听着他娘的话不是很明白，“那就是赵嘉兴的奶奶骗了奶奶。”

陈秀禾摇了摇头，“也不算，赵嘉兴的奶奶也被骗了。”

赵立文回来的时候刚好听到他娘和弟弟的话，看到弟弟挠头的模样开口道，“骗子先骗了赵嘉兴的奶奶，赵嘉兴的奶奶把奶介绍给骗子，两人一起被骗。”

简单明了的话，赵立武仰着头看他娘，“这样么？”

陈秀禾知道小儿子脑子转不过来，点头道，“你大哥说得对，这些天不要让岁岁去前院在你奶奶面前溜达。”

被骗了这么多钱，赵婆子今天自己嚎明天说不定就要拿人撒气，老赵家的孙女就是出气筒，五个孙女中赵婆子最厌恶的当属赵岁岁。

赵立武人再小也知道奶奶最讨厌自己的妹妹，比大房的赵来弟和赵男弟还要讨厌，平时看到妹妹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一副随时要打人的模样，现在奶奶被骗钱脾气肯定会更加不好，“我知道，我不会带岁岁去前院的，窗户也关上。”

赵立文从粮食柜子拿出一碗米，发现前院只有赵婆子一个人的哭嚎声不对劲，问道，“娘，大房的钱都是奶在管？”

老赵家分家的时候，赵老头和赵婆子是跟着大房，村里分家后有的父母继续管家也有大儿媳妇管，不知道堂屋和大房是谁在管钱，这一年多没有听到刘招娣找赵婆子要钱。

陈秀禾把蹭到她脚边的小女儿抱起来放在炕上，回答道，“你奶奶管分家之前的，刘招娣管分家之后的。”

分家后，赵老头和赵婆子以后的遗产基本上默认由赵广伯继承，除非有另外的说明，赵婆子被骗走的200块，如果不动的话以后大概率是赵广伯的，现在全部被骗走，刘招娣肯定不能接受。

赵立文能够想到等会前院的婆媳争吵，“那等刘招娣回来有得闹了。”

和赵立文想的一样，中午他们家刚吃完午饭在做家务，刘招娣从娘家回来听到赵婆子被骗钱，哭得比赵婆子还伤心，话里话外都在埋怨赵婆子。

钱被骗走，赵老头没有怎么埋怨，反倒是刘招娣一会指桑骂槐一会怂恿赵广伯以后把下面三个弟弟的孝敬钱拿在手里避免再被骗，赵婆子当即怒了一下也只是怒了一下，考虑到自己的错误没有和刘招娣干起来。

吵吵闹闹的，陈秀禾在小女儿打哈欠的时候抄起斧头推开前院的门。

大房的屋门前，刘招娣正在叉腰口吐芬芳，看到陈秀禾和她手里的斧头立马躲进自己的屋子里。

陈秀禾冷笑一声，转身对上二嫂的大拇指冲着对方点点头回到自家屋子里。

堂屋这边，赵老头来到门口刚好看到三房的屋门被关上，总算是能松了口气。

三房的屋里，赵岁岁被自家娘亲抱在怀里悠着不停的打哈欠，突然冲着眼前的人露出一个笑容。

陈秀禾爱怜的把小女儿往怀里紧了紧，嘴里哼摇篮曲。

下午，赵婆子等儿子儿媳妇们出门孙子孙女去上学后又开始骂骂咧咧的。

赵立武带着刚睡醒的妹妹出门，因为带着妹妹不能去他经常玩的地方，想到他娘和大哥的话带上两块桃酥牵着妹妹的手往村长家走去。

村长家里，陈秀梅正在捡豆子，看到赵立武和赵岁岁过来，笑道，“怎么想着来四姨这里了。”

赵立武把赵婆子在家里骂人的事情告诉陈秀梅，“奶太吵了，岁岁听多了不好。”

赵婆子被骗钱的事情陈秀梅知道，指了指一旁的小马扎，“要不要一起挑豆子？”

赵立武摇了摇头，“不要，我要去挖蚯蚓，等会来带岁岁回家。”

陈秀梅点点头，她也不是真的要赵立武帮自己干活，“行，去吧”

赵立武把小马扎放在陈秀梅身边，把妹妹安置在小马扎上靠好，“岁岁乖，等会小哥再来带你回家。”

赵岁岁双手放在膝盖上没有说话，乖乖的坐好。

带着妹妹这么久，赵立武知道等自己回来妹妹可能还是这个动作，把桃酥放在妹妹手里和陈秀梅说一声便往他经常挖蚯蚓的地方出发。

陈秀梅挑完一簸箕豆子，看到赵岁岁还是保持刚才的动作，伸手扯了扯对方肉嘟嘟的脸蛋，“胖妞，要不要嘘嘘？”

赵岁岁没有回答，回答的人是扒着门槛刚睡醒的赵宝珠。

“娘，我要嘘嘘。”

陈秀梅站起身子走上前把女儿抱出来带到院子角落，不放心的交代道，“别忘了抖抖屁股。”

赵宝珠看向屋檐下坐着的赵岁岁，连连点头，脱裤子蹲下，“我知道。”

陈秀梅回到屋檐下继续挑豆子，看到赵岁岁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叹了一口气，“岁岁等会和姐姐一起玩吧，她可稀罕你了。”

院子角落，赵宝珠嘘嘘过后抖了抖屁屁又晾了一会，拉上裤子跑到赵岁岁身边伸手要握住对方的手，想到什么又跑到水井旁的木桶舀水洗手才跑回堂屋的屋檐下拉起赵岁岁的手，问道，“妹妹，咱们玩什么？”

赵岁岁当然不会回答，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赵宝珠。

陈秀梅腾出手把赵岁岁手里的油纸包打开，拿出一块给女儿拿好，另一块塞到赵岁岁的手里，“宝珠喂岁岁吃桃酥吧，小口喂，一人吃一块。”

赵宝珠重重的点头，扯过一旁的小马扎坐好，学着大人的样子掰下一小块喂给赵岁岁，“妹妹，张嘴。”

赵岁岁听话的张嘴。

看到赵岁岁真的吃自己喂的桃酥，赵宝珠有些兴奋的跺了跺脚，“娘，妹妹吃了。”

陈秀梅笑道，“那你好好喂。”

两块桃酥，赵立武打算一块妹妹吃一块赵宝珠吃，结果被赵宝珠喂了一块半给赵岁岁，要不是赵岁岁打嗝，赵宝珠能把两块都喂给赵岁岁。

陈秀梅抱着赵岁岁给她揉肚子，一个不注意女儿居然喂了这么多给赵岁岁，“家里分桃酥的时候你恨不得把你哥哥那一份占了，到岁岁这里死命塞，岁岁吃太对容易积食。”

赵宝珠有些心虚低头吃剩下的半块桃酥，她喂赵岁岁就吃，以为赵岁岁还能吃。

赵立武来接妹妹的时候，看到的是赵宝珠抱着自家妹妹贴贴，“岁岁来，咱们回家。”

没想着赵岁岁能回应，结果出乎意料，赵岁岁推开赵宝珠的手一步步走向赵立武。

赵立武开心的牵着妹妹的手，看来大哥说多带妹妹出门是有好处的，“明天还带岁岁来找宝珠玩，四姨我和岁岁回家了。”

陈秀梅抱起要跟着赵岁岁离开的女儿，把刚才的桃酥大半进赵岁岁肚子的事情告诉赵立武，“回吧，刚才岁岁吃了一块半桃酥，晚上可能吃不了太多。”

赵立武牵着妹妹的手回家，刚推开院门对上刚刚逃出鸡圈的鸡。

鸡看到赵岁岁和赵立武进来，一个箭步冲向赵岁岁，看架势想要啄人被赵立武一脚踢飞。

赵立武把妹妹护在身后，看着倒地不起的鸡，心里想着不会是被他踢死了吧。

这只鸡才养了一年，还能下蛋呢。

赵岁岁从自家小哥背后探出头，看到鸡不动弹走上前一把抓住鸡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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