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足观望的学子们三五成群,对着朱允熥和红鸢指指点点,不停议论着。
“你千万别乱来啊,这里的人,不是皇亲国戚就是世家门阀的子弟,本宫可不想刚刚伤愈就惹祸。”
朱允熥转头瞟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红鸢,小声叮嘱道。
“跟我无关,他们编排的又不是我。”
红鸢一脸满不在乎的说道,根本就不为所动。
朱允熥摇头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他如果真的是个听不得坏话的人,恐怕这几年早就把京都闹翻天了。
一个臭名昭著的纨绔,被人骂不是家常便饭吗?何况这些整日只知道之乎者也的呆瓜,现在还并没有认出他是谁。
“不知殿下今日前来,下官有失远迎。”
正在这时,一名身穿儒装的中年人快步迎了上来,一边恭敬行礼,一边满怀歉意的说道,嘴角带着一丝假惺惺的笑意。
国子监主事,秦奋。
虚伪!
这是朱允熥见到此人第一眼时最直观的印象!
不过也难怪,像他这种只知道花天酒地,饮酒作乐的纨绔,或许是这些读书人最厌恶的人!
虽然他现在渐渐得宠,但对于他这个从小就未被重视的皇孙,能客气的赔个笑脸已经很不容易了。
相比之下,其实他也最讨厌这种只会照搬史书典籍,只知道纸上谈兵的文人。
在他认为,天下文人不过两种,一种是自负文才惊世,喜欢舞文弄墨,背地里却常常以此泡妞的人,另一种,就是那种死板,教条,只知道读书的呆子。
真正能成为文坛大家,国之栋梁的,屈指可数。
“秦主事不必多礼,也不必装出一副热情好客的模样,说不定明日我就出师了,在这里待不了多久。”
朱允熥笑了笑,漫不经心的说道。
“呵呵...”
“三皇孙殿下聪颖好学,自然要比那些凡夫俗子要强上不止百倍,殿下所言,也不是没有可能。”
秦奋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摇头晃脑的说道,而且开口之时还特意提高了音量。
“那就借秦主事吉言了。”
“带路吧!”
朱允熥撇嘴笑了一声,抬手示意了下。
“殿下这边请!”
秦奋答应了一声,急忙在前面带路。
“原来他就是三皇孙?!那个废物纨绔?!”
“他有什么资格来国子监?!”
“这是对圣人的亵渎!”
“呸!”
应该是听到了秦奋方才故意提高嗓音的那句话,周围的学子们全都知道了朱允熥的身份,可是并没有想象当中的阿谀奉承,而是全都是鄙夷不屑,话说得更难听了。
但是朱允熥并不在乎,这些话,他这三年早已经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可是他听得下去,不代表红鸢也能听得进去。
只见红鸢转头扫了一眼骂得最凶的那名学子,紧接着低头看了一眼,在青石地板上恰好发现了一枚花生粒大小的石子,紧接着突然用左脚脚尖用力一点!
“嗖!”的一声,只见那枚石子直接迸射而出,闪电般击中了那名学子的面门!
“啊!”
一声痛苦的惨叫紧接着响起,那名学子捂着满是鲜血的面门倒在了地上,不停地翻滚着,看起来十分痛苦。
周围其他的学子见状,立刻通通闭上了嘴,慌乱的看着四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朱允熥掏了掏耳朵,转头看了红鸢一眼,无奈的笑了笑,并没有责备。
“我不喜欢他!”
红鸢推着朱允熥跟在秦奋的后面,看着假意卑躬屈膝的背影,突然冷冷的开口说了一句。
“鸿鹄何必在意燕雀之恶?”
“不如就把他当作个屁,放了吧。”
朱允熥抿嘴一笑,慢条斯理的说道。
听了朱允熥的话,红鸢的脸上难得的忍不住闪过了一抹笑意。
而走在前面的秦奋却早已脸色难看,浑身不自在却又只能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
在国子监内能说出此等粗俗直白,不堪入耳的话,恐怕迄今为止也只有朱允熥了。
在众人异样的注目礼下,朱允熥跟着秦奋来到了一间课室,随后秦奋叮嘱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好像生怕被人看到他跟朱允熥太过亲近,从而拉低了他在京都文坛中的地位。
朱允熥没有在意,四下看了一眼,选择了最后面,最角落的一个位置,然后就让红鸢推着他径直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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