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一,陈恒终于启程,跟着刘延章等人一起回府城。这次华亭知县出了这么大风头,自然是要从城南进去。
“不碍事。”刘延章摆摆手。他肯拿亲孙女下注,也是看中陈恒的能力。林如海面子再大,也管不到千里之外的松江府,更压不住一个即将致仕的老官人。反正林如海又不是松江知府,县官不如现管嘛。
“哈哈哈。”刘延章觉得陈恒实在是个妙人。比起甄子静跟徐彪,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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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太岁咬咬牙,狠下心肠,对着自家婆娘道:“你以为我就能舍得你们娘俩?!”他又道,“可你们再待下去,怕是要跟我一起没命。”
见女子越说越伤心,两行清泪直接流下,滴落在自己脸庞。钟太岁终于是被枕边风吹动,他前番的话语,确实是在试探。对方到底是被自己强抢上山,这些年虽然安分守己。可要把唯一的儿子,托给对方,他实在放心不下。
官场惯例,吃独食的遭雷劈。陈恒免不了谦虚一番,又把其他知县也捎带上。宰相肚里能撑船,凡事斤斤计较,必然难得好报。
多懂事的年轻人啊,又会做事,还会说话、做人。刘延章将陈恒上下打量,忍不住冒出一句:“林大人真是有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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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陈恒话说的如此四平八稳,刘延章亦是不住点头,心道:难怪陛下会如此赏识此人。他想了想,今天是大喜日子,正适合拉近彼此的距离。便主动开起玩笑:“不过等持行回去,怕是要头疼一番。”
三月底,刘延章终于带着府衙的人马赶到川沙厅。今日是个黄道吉日,五行炉中火,司命当值。吉时一到,礼炮先响,随后锣鼓大作,港口处处都是热闹。
“娘子一定要好好养大旭儿,知道吗?”
“嗯。”大当家点点头,“让大庆一逼,我们想不做都不行了。这次死的,是金陵甄家的人。他捅了大篓子,反倒把所有人都栓在弓弦上。现在不做,大家就只能等官兵上门剿匪。”
“娘子。”钟太岁呼了一声,亦是紧紧将其抱住。感受着佳人把脸垂在自己肩头,眼见对方越哭越大声,他只好不住安慰着。真想不到,这个意外抢来的女人,竟然对自己情深至此。哎,往日该对她再好些才是。
为了儿子能平安长大,钟太岁可算是煞费苦心。他就怕,就怕自己前脚刚舍了娘俩。对方就带着儿子改嫁改姓,连钱财都归了别的王八蛋。也就是希望女人能全心照顾儿子长大,钟太岁才会里外算计枕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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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隍爷、土地公的神位少不了,海龙王、江神河伯亦有贡品打点。各路神明都照顾完毕后,倒没有剪彩的环节。只是刘延章带着众人,给财神爷的香炉上香祷告。
也难怪王熙凤这样的当家人,也爱尝一尝利钱的滋味。这门生意,实在是天上掉馅饼的很。就看借款人,有没有本事讨回来。
“什么?!”陈恒露出诧异的神色,“你说明日贾琏跟宝玉要上门?”
“啊?!”萧平呆了呆,这左手进右手的事情,何必多些人进去。大人要有心割这些人的钱袋子,一纸加税公文发下去,他们不交也得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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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说到这个,官府的面子又无比好使。欠谁的钱不还,也不能欠官府的钱啊。自己拍拍屁股可以跑,家里的老小,还能跟着一起?
萧平把主意打到此事上,也算猜中陈恒的一半心思。不过后者听了萧平的详细打算,还是摇头道:“不能把主意在普通百姓身上盘算太多。”
“到年底前,我们要还没有动静。你再悄悄带旭儿回山上,陪我过个年。”
到了傍晚,晚霞照在飞檐走兽上。黛玉才终于带着英莲、紫鹃、晴雯回家。如今他们夫妻间,已经习惯经常分别。对陈恒的回来,就只剩下高兴,少了些惊喜。黛玉这个新山长,已经逐渐自己的新生活。
原来是这。陈恒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索性摇头叹气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百姓要说,下官亦是无可奈何。”
刘延章说的随意,可他这番举动,实实在在帮了陈恒的忙。有知州的孙女出面,黛玉的风评亦会好上太多。毕竟云间书院的第一批女学生,出身成分实在复杂。
陈恒回答的很快。而且他觉得,有了各地商帮牵头,又有庞大的人流涌入府城。只要脚踏实地,生意没道理做不成。之所以想着本地百姓,一来官府不好亲自出面赚钱,二来本地百姓的底细,都在县衙文库里躺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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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恒笑纳下几个读书人的酸气,更是领会到文官和勋贵的天然矛盾。两者一比较,前者尚需要寒窗苦读,后者却是打出生就含着金汤匙。人皆有私心,加之本身又不对路。难怪历朝历代,文武大臣的间隙,都是当权者的难题。
许了个好彩头,早在海上等候许久的商船,亦在钟声敲响之际,缓慢靠岸。这是事先就订好的步骤,这艘商船是闽商的船只。他们会在港口短暂停留歇息,三日后直奔青泥洼。
从宋朝开始,此事就已成天下县衙的惯例。到了明朝,又有越演越烈的架势。各地县衙所产多有不同,有像扬州、苏州这样富裕的地方。自然也有穷的叮当响的地儿。
“怎么会如此?”女子知道自家男人的本事,更清楚对方背后有什么样的助力。猛地,她十分惊悚道,“可是那件事要来了?”
“可是出了什么事?”女子压下复杂的心情,犹豫道。她不知道钟太岁是真心如此,还是借机试探自己。踌躇片刻,出声道,“若能下山回家看看,那自然是好的。让旭儿认认他的外祖父、外祖母,总好过孩子天天问,为何别人就有爷爷奶奶。”
“知道了,我省的。”陈恒硬着头皮答道。心中却在暗想:好啊,你个宝玉,终于到了你求我的时候。
林家得了这么个佳婿,今后哪怕林大人致仕。林家也能富贵上几十年,保个家门不落。
“哎,别说了。你让他清明时节,还记得我这个爹就成。”钟太岁亦是无路可选、无路可退。他跟着主上这么多年,绝对没有下船的机会。还不如珍惜眼前的富贵,能过一日是一日,左右活下去都是自己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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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钟郎。我听你这话的意思,是没打算让我们娘俩回来?”女子用手捧起男人的脸,颤着声道,“都说爷们是婆娘的天,伱要真存了这份心思。不如直接找根绳子,吊死我们娘俩就是。”
“还有你陈持行解决不了的麻烦?”刘延章打趣道,一脸的不相信。
此情此景,让旁观的官员无不精神一振。刘延章眼见接下来没什么事,直接喊着陈恒跟贾雨村一同朝川沙厅官署走去。此处,还有场宴席等着他们。
陈恒知道在官场打交道的窍门。大事自己办,小事上峰干。对方主动提起此事,不就是有意要替自己解决嘛。
论理,你该叫声表哥呢。黛玉忍不住摇摇头,深切担心明日他们会面的场景,忍不住道:“要不明日我先不去书院,在家里照应着你们?”
女人也被这个消息弄懵,脸上啜泣的神情一下止住,两分惊惧中夹着七分不可思议。钟大岁瞧她这副胆小怯懦的模样,心思又一安。忙道:“别怕,起事前,我必然会安顿好你们娘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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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家是个什么情况,翻开资料一看,再去乡里打听一二家风,便能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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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地里的粮食要靠老天爷赏饭吃,那拿钱出去放利贷,总不用因为晴天、雨天躲着吧。
与刘延章商议完孙女入学之事,陈恒迫不及待的回到县衙,准备告诉黛玉这个好消息。谁知人才进门,信达就跟兄长说道:“大夫人、二夫人都不在家。”
红烛下,钟太岁还在耐心叮嘱,感伤着自己不能继续陪在妻儿身边。
陈恒当即拱手作揖,行礼道:“下官多谢大人照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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