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在走亲访友,吃吃喝喝中过去了,仿佛弹指一挥间,就到草长莺飞醉春烟的二月。
春分过后,大地回暖,杨柳新绿。
城里各世家名门都上赶着的办春宴、赏春花,赵望舒收到了比往年还多的请柬。
这天,赵望舒正坐在院子里,描绘面前那盆迎春花,蓝芬带着一张请柬过来了,“姑娘,又有人送请柬来给您了。”
“又是哪家的春宴?”赵望舒蹙眉问道。
“新任礼部尚书韩家。”蓝芬答道。
赵望舒手上一顿,“凌尚书升官?”
“凌大人现在是次辅了,原来的次辅王大人如今是首辅,诸首辅脚疾患了,已致仕了。”蓝芬把事情打听清楚了。
“想起来了,云灏和大哥都提过这事。”赵望舒笑道。
“听说韩家这次办的春宴,给城里各大世家名门都送了请柬。”蓝芬补充道。
赵望舒轻轻放下手中的画笔,接过那张精致的请柬,勾了勾唇角,韩家的春宴,无疑又是一场世家之间的名利角逐。
“姑娘,您要去吗?”蓝芬见她沉思不语,试探着问道。
“去,怎能不去,韩家都送帖子来了,我不去,岂不是拂了韩家的面子。”赵望舒笑道,
“姑娘说得是。”蓝芬笑道。
赵望舒又拿起画笔,继续描绘面前的迎春花。
她的笔法细腻,色彩搭配得当,不一会儿,一盆生机勃勃的迎春花便跃然纸上。
“姑娘画得真好,一模一样。”蓝芬赞道。
“是栩栩如生。”赵望舒笑道。
蓝芬点头,“奴婢就想说这个。”
过了两日,就到了韩家办春宴的日子,春光明媚,东风送暖。
赵望舒穿着粉紫色绣花褙子,白色交领袄子,白底兰花马面裙,踩着一双淡粉色绣鞋,挽着凌虚髻,髻中横卧一支半月型镶红宝石梳蓖,戴着一枝小巧的衔珠凤钗,点缀着几朵精致的珠花。
她的装扮清新而典雅,既不失春日的活泼,又显得温婉可人。
坐着马车,很快就到了韩家,韩家今日是车水马龙、门庭若市。
等门外等会,赵家的马车才进门,马车一停,就有仆妇上来问候:“请问是哪家姑娘?”
韩家刚到京城,不认识各府的姑娘,才会有此询问。
绿枝拿出名帖,上面写着赵胤的官职。
“赵姑娘好。”仆妇行礼,安排轿子抬她去内院。
虽说春宴是以韩家嫡女韩芷青的名义举办,但初次来韩家,依礼数先去拜见长辈。
赵望舒进了花厅,里面挺热闹的,瞧着有好些眼熟的姑娘,却没有看到姚山栀。
不知她是拒了,还是没有到?
韩老太太白白胖胖,瞧着挺慈眉善目的,但她身边的韩太太身形消瘦,面带郁色。
赵望舒上前行礼,韩老太太笑着让她免礼,又拉着她的手仔细打量,口中赞道:“好孩子,模样儿标致,气度也好。”
韩太太附和道:“赵姑娘这身衣裳也衬得你肤色白皙,如春日桃花般娇艳。”
赵望舒谦虚地笑了笑,道:“多谢老太太夸奖,多谢太太夸奖。”
接着韩家几个姑娘过来,跟赵望舒见礼。
蓝芬打听过了,韩大人膝下有七女一子,七个姑娘是三嫡四庶,唯一的儿子也是庶子,年方三岁,养在韩太太身边。
韩芷青稍显丰腴,脸圆圆的,却有一双细长眼,相貌寻常。
到是那个比她小点的二姑娘韩芷禾,长得花容月貌,明眸皓齿。
和她们见了礼,赵望舒就在一旁坐下,刚端起茶杯,就听外面道:“宜兴县主到。”
看到姚山栀进来,赵望舒轻吁了口气,唇角微微上扬。
韩老太太和韩太太跟姚山栀客气了几句,就离开了,把空间让给姑娘们。
春看百花、夏听雨、秋捡红叶、冬观雪,一年四季皆好景。
韩芷青笑着请众位姑娘去花园,“今日春光明媚,正是赏花的好时节,诸位请吧。”
花园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姹紫嫣红,争奇斗艳,看得人眼花缭乱。
这个宅院是御赐的,韩家是去年腊月入住的,园中的花可以看得出,是新栽的。
在园中的亭子旁,摆着两张长案,案上摆着笔墨纸砚。
韩芷青在人群中穿梭,和各个姑娘交谈,举止得体,言辞得当,很快就赢得了众人的好感。
“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姚山栀点评道。
“什么时候让幽姿兑现赌约?”赵望舒挑挑眉,“金樽楼推出新菜了。”
“我明儿就打发人去提醒她一下。”姚山栀立马道。
就在两人在一旁窃窃私语时,韩芷青已经宣布,“以春为题,作一首五言绝句,一首词,词牌不定。”
她还道:“若有擅画者,可画春景。”
姚山栀知道赵望舒擅画,便问道:“你画画?”
赵望舒摇头,“我诗词作得也挺好的。”
一刻钟后,陆续有姑娘,去亭边提笔写诗词。
“春风轻拂面,绿柳舞婆娑。燕子归来早,桃花笑满坡。”
“大姐这诗写的极好!”韩芷禾恭维道。
见姑娘们差不多都写好,姚山栀和赵望舒这才过去,挥笔写了两首中规中矩的诗和词。
这时有几位夫人过来了,她们拿起姑娘们的诗词看着。
她们主赞韩芷青的诗词,明知故问道:“这首《春花》是谁写的?”
韩芷青微微一笑,上前一步,施礼道:“这首诗正是芷青拙作。”
“这首诗写得好,韩大姑娘不愧是尚书千金,才情过人。”
“是呀,用词简练,却充满了春天的气息,让人仿佛置身于花海之中。”
“这首词也是妙极,用词精准,意境深远,让人感受到了春天的美好和生机。”
听她们的夸奖声,姚山栀和赵望舒对视一眼,姚山栀小声道:“韩家这是打算推个才女出来?”
“也许吧。”赵望舒勾唇冷笑。
“胆子不小,敢让我给她抬轿子,她也不怕摔死。”姚山栀不悦地道。
“你要拆穿她?”赵望舒看她一眼。
姚山栀挑眉,“不急,等她被捧得更高时,打击她,才更有趣,不是吗?”
两人冷眼旁观看着那几位夫人,吹捧韩芷青,仿佛她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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