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逊肤一走,这局势就真的是瞬息万变了。
杭州织造局引来的银钱流入与银钱贬值,在城市里到没什么。劳动力反而更值价了。再加上有杨文将军打通了安南的据点,有海贸的粮食过来。工资上涨,粮价反而没涨。除了玩耍花销价格上涨外,普通城市雇工是占大便宜了。几时吃过这么饱的米饭。
但正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在更广大的杭州府农村,农民就倒大霉了。
首先是,乡下士绅到城里玩乐的花销变大了。但这帮土老帽又缺乏来钱的渠道。挤不进织造局的名单,自己创业基本是九死一生。还不如坐吃山空呢。
但打不过城里的,不代表就真认命,这不还可以提高佃户的田租吗?
以前的五成,翻到今年年初眼看就要春种了,却要提高到7成或者8成。这不就是让农户白打工吗?
且白打工就算了,现在杭州府都认识到修路的重要性。不修路怎么经商致富呢。要知道去杭州城进货然后倒卖进本地县城或者乡下,已经是当地士绅能想到的最能赚钱的买卖了。要修路,自然摊派的徭役就多起来了。
按这趋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百八十天给士绅白种田,一百八十天给官府白打工。剩下五天埋葬自己累死的亲人。这日子,狗都过不下去了。
这其中,闹得最严重的就是临安县了。
临安县原本就属于是土地兼并最为严重的地区了,现在杭州城搞新学以来。东边杭州府靠着织造局富起来了。西边的淳安建德原本苦哈哈的两县也跟着富起来了。
自己临安好歹也是百年名都了,优势文脉汇聚之地。这份自尊心,让这里的士绅最为急躁。当然加地租也更狠。好歹数百年斯文,总不能被淳安建德两个泥腿子县给比下去吧。
不调高点地租,这帮佃户都不知道什么叫努力。光想着偷懒怎么行。士绅管家的小皮鞭挥麻手了可都不敢说累喊停的。老爷们都壮志雄心的这么努力,下面的佃户再不努力怎么配得上如此英明睿智的士绅老爷。
对于佃户或者普通农户来说,还有一个麻烦就是因为银子不值钱,导致东西都变贵了。无论是食盐还是铁锅都翻倍涨价。这对毫无生产资料的底下人可是不那么友好啊。家里有的不涨价,家里无的使劲涨。实属是两头堵,被堵得没了办法。
以往仗着张逊肤去年领兵幼军,一炮糜烂数十里的战绩,无人敢动作。
现在幼军已经北上,张逊肤又调走了。很显然,该有的动作就有了。
跟临安现在闹出来的百姓围城比起来,之前城里闹白莲教简直就是过家家。
所以啊,说什么未出阁的女织工被迫离家破坏坏人伦。这话也就是只有愿意信的人才会信。
“什么,临安民变已经打破县衙了?”
高翰文看到急报也是吓一跳。
“高大人,你可得提我做主啊”临安县的县令跪在地上,哪里还有半分斯文样子。一边汇报一边哭哭啼啼的。
“你倒是跑得快。你可知道,弃土之罪,本官就是现在把你打入大牢,你也一点不冤”高翰文这才新官上任第一天就来了这么一个下马威。
看来,这新官的三把火,也得烧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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