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贞吉的思路其实是先推行作坊,让民间得道甜头,分流一部分农村百姓与士绅。通过商税,持续改善交通等营商环境。然后再丈量土地,拿回朝廷的田赋税权。
怎么着,都这应该是一个正反馈的循环。因为城里作坊兴利,商税反哺作坊。乡下虽然田税严查,但人口转移后,人均田地增加,负担并不会增加。
何况,农民只要在乡下过不下去,就可以跑去城里做工嘛。横竖这都是一个完美的计划。
但是,任何事情就怕这个但是。
在上半年,鼓励作坊的第一阶段,江苏就迎来了动荡,似乎一开始就出师不利。
赵贞吉厚着脸皮,六个月报了一千多起死刑到刑部后,终于觉得不对劲了。大明一年的死刑都没这么多啊。自己一省之力半年就超额完成了。再这么下去,不成了酷吏了吗?
于是乎觉得这样逐一实施可能不太现实。得改变打法,得来个组合拳。
所谓的组合拳,作坊还没明显赚钱呢,现在加商税有点不现实。既然商税没了,那干脆就直接量地吧。
特别是浙江那边也在量地。
赵贞吉仗着自己与高翰文关系尚可,请那边几个文书过来传授经验。打算靠量地的田税之利来反哺作坊,拿作坊之利去吸纳农民。
只是这地没量到,直接更大规模的暴乱就起来了。
赵贞吉明明是巡抚御史,是文官,可每天出入卫所军营,几乎是与武官无异了。
不过,有个好处时,暴乱嘛,可以斩立决。战场上,死人很正常,这就不需要报刑部审批了。于是乎到了下半年,江苏的死刑犯终于少了起来。
只是,对上有了交代,对下可是愈加危险了。
赵贞吉不得已,又找了福威镖局的好些镖师过来,强化军营训练。特别是力保淮安不生乱。因为中间相当长时间景王都是留在淮安养病的。
当然更重要的是这里是大运河的重要节点,新学开海运,直接就冲击了这里的万千漕工的生计。好多人打着旗号就去向景王请愿。
好消息是景王一直病得半睡半醒,压根没什么机会接见这群乱民。
坏消息是,这群乱码聚众闹事,景王一直没法得到休养。眼瞅着一天不如一天。这要死在江苏,赵贞吉才是要倒血霉了。
有景王这个筹码在淮安那帮人几乎天天就在城里制造动静。不是放火就是放火。
虽然为难了景王,但也客观上给新学在地方的矛盾降低了调门。因为好些保守士绅还以为可以用这招借刀杀人来逼走赵贞吉。既然能借刀杀人,那就没必要自己直接上手了吧。
终于到八月底,彻底料理完南京的裕王将他弟弟景王接到南京养病了。
眼看这个白手套走了,那江苏当地的士绅只能请出自己的黑手套了。
赵贞吉临时拼凑训练的巡抚标营也就几百人。真到关键时候,怕是保护赵贞吉自己安全都困难,更别说保护其支持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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