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陈新脑袋都是蒙蒙的。以前礼尚往来都是父母在操持,这次自己去总觉得脸皮臊得慌。
而且素来还是有些歧视商贾,结果没想到平日里课上批判商贾的司业老师,在收商贾家的礼金方面,却能够做到如此干净利索,笑语盈盈。
金钱的作用如此之大,第一次给了这个涉事未深,早就没了流爵的八竿子打不着一撇的勋贵,以巨大的冲击。
有钱,连圣人门生都得点头哈腰的。
“唐兄,我陈新今日受此大恩,他日,他日定当结草衔环,万死不辞”
模仿着近来流行的武侠话本桥段,陈新本来想感谢一番的,但他日高中的话说到他日就卡住了。
自己这么一个连国子监这种内部放水的考试都考不过的人,他日难道还真想考中恩科啊?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陈新为了不在将来打脸,直接就在他日后面省略了高中一说。此去北京,就当是陪玩了,自己一路帮忙打个下手算了。
“哈哈,陈兄,切莫见闻。君子本就有通财之义。而且你我这一去,铁定是要榜上有名,得个县令的。将来报效朝廷即可,哪里需要你结草衔环”唐仁赶紧出言宽慰。
“唐兄,我的水平,你该是知道的。要高中,哪有那么容易”陈新本来想说你我的水平就那样的。唐仁虽然高一点,但也就只是高一点而已,同样是没法正常国子监毕业的水平。哪儿里来的勇气说一定能高中。
“陈兄,走。去新开的小莲茶庄。我一五一十地跟你说”
唐仁指着外面人多眼杂,领着陈新去南京的小莲茶庄分店花十两银子找了个包间。
原来,唐家做的牛马驴螺的生意,杭州的各种物件贩运极大地增加了家族收益。特别是杭州最近流行的兽医,修蹄子、钉掌、治胀气,接生,这一套东西下来,极大地降低了养殖风险成本。这些技术目前外地还不知道。唐家在江南各省按市价销售,那自然是赚得盆满钵满。
家里有了钱,自然也就去杭州买了干股投了资。而眼下金融巷里最火爆的消息无非就是重置辽东了。
既然传言辽东关外要设置两个行省,这官员自然是要大量补充的。
只是那等苦寒之地,两京十三省的举子恐怕愿意去的都不多。自己也就趁这个时机去撞运气。不赌一把都显不出自己家商户世家的本色。
况且,很多都传得有鼻子有眼的,甚至连挂牌的保险公司都开通了直达辽东的海运保险。可想而知,皇帝做生意,总不能拿假消息坑自己人吧?
“似辽东那些地方,都是兵痞,我等就算去了又如何安身立命啊?”
陈新自己家就是勋贵兵痞出身,一提到辽东立刻就想到这玩意可能是个有去无回的买卖。
“这里就不要担心了,辽东那块儿,现在山东的流民特别多。只需要分散找些壮实的认作干儿子,以充护卫,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那边十文钱就能顾一个山东大汉。我家里正是做牲畜贸易的,过去之后正好贩运东北的人参、山参什么的。到时自然有你的一份干股,如何?”
很明显,唐仁提供的糖衣炮弹太优厚了。
陈新眼泪不住地打转。当即拜别了唐仁,回家让父母赶紧生二胎,以免三代单传的陈家断了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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