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牢房里简直是人山人海,满满当当,座无虚席,甚至站无虚席。
高翰文连夜来到按察使大牢,给这场景吓了一跳。
要知道,一般的罪可够不上进臬司衙门大牢的。小偷小摸这些也就县衙大牢,最多知府衙门大牢就搞定了。
能进臬司衙门大牢,那基本都是人神共愤,天理不容,流放三千里起步的重罪了。
按理说,罪越重,案犯就越少。结果现在偏偏是挤得满满当当的。
知道的是牢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夜市来着。
“大人,冤枉啊”
“大人,冤枉啊”
这牢里的犯人难得看着有穿官服的进来,也不管有用没用,都齐齐地喊冤。万一自己被平反了呢。
“牢头呢?介绍一下你这儿犯人的类型。”高翰文没有直接去随机采访犯人。
那样的话,一不留人,就成了后世某媒体在火车上询问农民工买到春节返乡车票了吗?这不是纯作秀吗?
“大,大,大人,是小的,是小的”牢头四十来岁的样子,突然被大领导点名吓得哆哆嗦嗦的。
“你紧张个啥呢,说正事。说着就不慌了”高翰文连忙安慰道。
“是,是。我们这的人主要还是因着叫魂巫师案抓进来的。一部分确实是罪大恶极的。一部分是下面知府衙门或者县衙不知道怎么判层层转上来拖延时间等待朝廷风向收押的。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么多。”
“佥事大人跟王知府那边通了气,主要还是以保护为目的关押的。但是前面一些人被胡巡案抓典型砍头的就没办法了。”
这牢头是个有眼力见的,一口气说得四平八稳的。还帮着代理按察使的提刑佥事说了好话。难怪能守着牢头这个金饭碗。
见这老头自己也没个大致总体统计数据,高翰文也不为难人。进一步追问到“这样,你说说有哪些奇怪的案情故事,本官听一听。”
到具体讲故事,牢头就有话说了。
“先说那些直接送过来的,基本都是农村的。有的是族人举报族长勾连新学作坊的叫魂巫师案,证据就是好些族长家里都摆放了石英岩假玉。甲号牢房那十几个都是类似。”
“有的是族长举报族人勾连叫魂巫师案作坊的,证据就是在相关作坊做工,有工钱记录。乙、丙、丁号房都是如此。”
“有的就是售卖假玉,直接施法叫魂骗钱的。这里面就复杂了。大多是村里的小姓,戊己号房就是如此。还有就是寡妇,特别孤儿寡母这种,庚号房关了八个呢。”
“转送过来的,基本都是些杭州城内的案子,特别是杭州城的良民。衙门如何对待他们,拿不定主意,都送过来了。辛号后面六个牢房都是良民。良民这边主要就是联合主家与掌柜管事冲击锦衣卫办案,这事还挺棘手。不知道朝廷那边的轻重意思。毕竟很多都是作坊里面的匠师一级了。要重启作坊也离不开。”
“最后两个牢房,是城内的非良民案犯。主要是一些稀里糊涂跟着良民顾工闹事的。还有就是一些以下犯上,以仆告主后面为了稳定街面抓进来的。”
“大人,要去问问吗?”牢头看高翰文沉思的样子,小心地追问一句。
“好,本官去找几个人问问。”有了牢头的介绍,简单的分层抽样调查也就可以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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