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儿子,还是长子,几乎十几年,他身边就这么一个儿子,说没有感情是假的,骂过了,气也发泄过了,要让他怎么罚弘时,他还真不舍得。
说到底只是个女人,喜欢便纳了。
但弘时如此是坏了规矩,他轻易便应了他的请求还会驳了皇后的面子,所以他只能等,等皇后或是弘时想通了,抑或是有个什么别的人给他搭个梯子,好让他顺梯下。
所以,对于果郡王的发言,他是很愿意倾听的。
“是!臣弟是这么想的。采蘋这丫头虽是孤女,但出身也是清清白白,她爹是个病弱的落魄秀才,娘也得病去的早,不过七八岁就父母双亡被迫卖身讨生活,臣弟一时心软就买下了她。说是买下为婢,实际上一个瘦弱的小丫头能做什么,不过是给口饭吃,做些轻省的活计养着。”
说着说着,有些累了,果郡王喝了口茶,才继续说道:“皇兄知道的,臣弟从前就想要个妹妹,可惜没成,采蘋年纪小,人长得玉雪可爱,臣弟这些年里待她就如亲妹妹一般,还曾动过要认她做干亲的想法。三阿哥年少慕艾是寻常事,这丫头自小跟着臣弟也是识了不少字,不算个睁眼瞎,能被三阿哥看上是她的福气,皇兄若是嫌她身份低,不如臣弟认她做干妹妹,从王府出嫁,也不算抹黑了皇家的颜面。”
这算是个很不错的解决方案了。
只需要果郡王做这么一个小小的牺牲,而且,就目前的情况来说,果郡王并不觉得为难。
“哦?采蘋,你上前来!本宫有话要问你。”
皇后闻言,面色缓和不少,一个孤女、王府的奴婢,和得力的果郡王的干妹妹那是不能比的。
虽说她想把乌拉那拉家彻底捆绑上三阿哥这艘战船,但四阿哥也算是个不错的投资对象,聪明上进,为人谦逊,馨妃也只是个妃子,就算是四阿哥登基,她也是母后皇太后,两宫太后并立罢了。
还有就是,三阿哥这个愣头愣脑的样子,她是真的怀疑,怀疑这样一个蠢货,他能继承皇位?
虽然皇后只是个深宫妇人,但她对于朝堂的局势也是很关注的,朝堂上的风云诡谲,她都有时看不明白,更别提连她都觉得蠢的三阿哥了。
一个被架空的皇帝,还不如不要。
不过,皇后也只是这么想想,不到最后一刻,她还是想努努力的,万一这蠢孩子开窍了呢!
“是,皇后娘娘。”采蘋走到皇后跟前跪下,脑袋深埋。
见过暴怒的皇上和皇后,即便如今的皇后对她是和颜悦色的,她也是害怕的。
皇后才不在乎她怕不怕呢,随口出了道题来考考她。
其实,也不算是考,只是随口念了句诗经里的诗,让她答罢了。
“本宫问你,于以采蘋?……于以采藻?……可答得上来。”
这是在考教自己的学问,想知道果郡王口中的不是个睁眼瞎究竟是个什么水准。
这是诗经中的一首诗,名为《召南·采蘋》,采蘋的名字就来源于此,从前采蘋问及自己姓名的由来,果郡王便给她讲这首诗,是贵族女子为出嫁前去宗庙祭奠祖先做准备的诗,真的是很好的寓意。
采蘋很喜欢,因而学会后,偷偷背了许多遍,复述出来时,简直是滚瓜烂熟,得心应手。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会答。于以采蘋?南涧之滨。于以采藻?于彼行潦。”
不卑不亢,很是有几分官家女子的气度,一时,皇上皇后都对她有些改观,对于这门婚事的反对也没那么强烈了。
默默跪到现在的三阿哥弘时也抓住了机会,乘胜追击求道:“皇阿玛,皇额娘,儿臣心悦采蘋姑娘正是因为她才德兼备,那日初遇……”
那是一个雪霁初晴的上午,三阿哥刚从养心殿被考教完宫课出来,皇上的考教成功烤焦了他,心情低落的三阿哥没了回阿哥所温习功课的兴致,便随处走走,全当散心。
他走啊走,走到御花园的一处,看着泥里的勃勃生机发呆,嘴上还念念有词:“问君能有几多愁……”
“恰似一江春水往东流。”
说了上句,下句还没出口便被人接了过去,是一轻灵温软的女声,几乎一霎那便占据了他的心。
起初,采蘋只以为这个蹲着看泥巴的男人是个失意的小太监,谁知,谁知竟是个皇阿哥!
面对三阿哥的穷追猛打时,采蘋的心里是有几分窃喜的,她的魅力让皇子折服,是真的让她有几分自得的。
若是她真想彻底拒绝三阿哥,作为出身宫外王府的婢女,她完全可以拒绝入宫,从根源断绝这段麻烦的关系,但她没有。
拉拉扯扯的结果,只会是被发现,然后她就能知道自己的赌果。
“既如此,朕也不好继续棒打鸳鸯,便择日与皇后选出的几个女孩儿一起下旨指婚,还有弘历那头,他年纪小不急着成婚,但青樱格格的事儿还是早日与他定下的好。”
“儿臣谢过皇阿玛!”
就这样,这场闹剧落幕。
“馨妃娘娘,四阿哥,请接旨吧!”
苏培盛捧着明黄的圣旨到了钟粹宫宣旨,把正在陪着弘旭快乐游戏的母子俩吓了一跳。
圣旨?!
她没犯错,弘历没犯错,弘旭没犯错,那么就是她要成为贵妃了?
不过,事实往往比想象骨干很多,所以她的想象并没有成真,只是张简单的赐婚圣旨。
赐婚!
正是与太后达成共识的,与乌拉那拉·青樱的婚约,如今算是彻底落实了。
于是,莫名其妙的,才十三(十二)的四阿哥就迎来了人生第一次赐婚,乌拉那拉·青樱,为侧福晋。
这一赐婚,可就彻彻底底打乱了孙妙青的计划,不过好在过门的日子没定,一切都还可以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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