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梁松当然不会让他们拿到账本,他一斧子飞出,应声就放倒了一个。
收回了斧子,他指着苏琳琅的鼻子,嘶声说:“苏小姐,我
阿妈是被我阿爸生生打死的,我发过誓,此生绝不动手打女人。”
苏琳琅语声淡然:“那你就给自己一斧子吧,毕竟你也打不过我!”
她厉吼仅剩的一个马仔:“还不快去拿账本!”
马仔飞速上楼了,苏琳琅早瞅好了,供桌上的菩萨脚下有一支移动电话。
现在,她该联络外面了,但正所谓百密必有一疏,她拿起来才要拨号,就发现这电话没电,是个哑金刚。
现在的移动电话不但信号不稳定,而且电池不耐用,一般只能用两个小时。
苏琳琅倒也没着急,扫了一圈没看到座机,就从墙上找线,想要找到固定电话。
梁松是从街头杀起来的,当然不傻,他猜得到她要做什么,他一把拉开交椅旁的抽屉,苏琳琅提斧就剁,梁松向后躲,他的斧子同时飞出。
固定电话在抽屉里,而他一飞斧把电话线砍断,电话就废了。
梁松笑了:“你还真是来解散我的堂口的,是龙虎堂的陆六指吧,你想把我的账本交给龙虎堂,然后让龙虎堂接管尖沙咀,对不对?”
斧子甩成朵银花,他嘶声说:“看来今天,我和苏小姐只能有一个活着出去了。”
他终于意识到她还真是来解散他的堂口的,那就更要打了,不,是要分个你死我活了。
看着被砍断的电话线,苏琳琅难得的,皱眉头了。
想要解散一个社团可不容易,要双管齐下的,武是拳头,文就是账本了。
陆六爷还算讲武德,苏琳琅一句话,他的账本就作废了。
但梁松不一样,别看他一身西服文质彬彬,还对李凤嘉疼爱有加,但他的弟弟轮奸女性他都不认为有错,这人就是个混蛋,他的账本也就必须由外人销毁。
苏琳琅不可能亲自动手,因为后续还会有很多事情,她不好直接出面。
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把账本和尖沙咀的控制权整体交到龙虎堂。
账本也由陆六爷来销毁。
她是进来了,也会把里面的人全放倒,但是,堂口外面还有几百上千个,全是斧头帮的小弟,陆六爷要不在外面适时接应,她突不出去,季德伤的那么重,就加更走不了了,搞不好,今天外面就会发生一场械斗。
也算百密一疏,苏琳琅看到里面有电话,就进来了,但她没有提前检查电话,这下,移动电话没电,座机被砍,她就联络不了外面了。
苏琳琅想了想,对梁松说:“松哥,配合一下,给我找支电话,我也只废你一条胳膊,咱们以后见面还是朋友,好不好?”
她做过调研,知道他手下的人功夫都不高,唯一的高手就是他自己,她已经伤了他弟了,也没想他死,所以还是以劝为主。
但梁松从小到大,见的最多的就是挨丈夫拳头的,以及做鸡婆的女性。
他因为母亲经常挨揍而立誓不打女人,但也认为收站街女的保护费,弟弟欺负站街女是天经地义。
更进一步说,他天性,认为女性就是男性的资源,财富和工具。
这样一个人一再被女性无视,他就歇斯底里了。
而且他不止有斧子的,突然转身,他拉开一只抽屉,从中提出一柄刀,转手已是飞刀。
苏琳琅一个闪躲,刀剁在她身后的墙上,她拔下来一看,是柄baling,中文名叫甩刀。
甩刀跟飞镖一样,也产自菲律宾,是一种特别实用的远程攻击式刀具。
在梁松看来他都出刀了,够吓人了吧,但苏琳琅从墙上拔下刀来一看,只说:“这刀不错。”
她的行为进一步激怒了梁松,他嚎咙里嚎着困兽似的嘶鸣:“苏琳琅,别怪我打你,全是你逼我的!”
他这么激动,斧头帮的下半场就必须提前开打了。
但还是那个问题,要不跟外面的六爷通好气,里应外合,外面那一大帮古惑仔就不好平。
苏琳琅本来把梁松从变态逼成了正常人,但在此刻,她又把梁松给逼变态了。
他想打架,你死我活式的,但苏琳琅还不想打。
他先是甩刀,再是匕首,又是飞镖,一路扔一路挑衅,苏琳琅也只好一路往后退。
绕过阿发,她退向了季德,梁松恨几个手下无能,让他丢脸,狠狠踹了晕死的阿发一脚。
苏琳琅退到季德身边,也是绕开,但梁松抬脚就踹季德的裤裆。
可怜季德,百亿掌门,肩膀上扎了一斧子,裆下全是飞镖,满身在飚血。
他就算不死,从此也成个废人了。
苏琳琅很苦恼,因为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再不通知六爷,斧头帮的古惑仔们也该按捺不住,冲进来了。
偌大的堂口,俩人在里面对恃,转来转去,转眼就把整个堂口给转遍了。
贺朴廷虽然帮不了忙,但也会尽自己所能帮一点。
他自一进门就站在门口,站了一上午了,膝盖肿了老大,他问苏琳琅:“阿妹怕不是有什么事,要不要我开门喊保镖?”
季霆轩已经冲过去下门板了:“你别动,我来。”
苏琳琅忙吼:“你俩都给停下,不准动。”
季霆轩利索收手,都学会替贺朴廷抢答了:“好好好,阿妹,我们不动,我们停。”
贺朴廷无声蹙眉,冷冷看季霆轩。
……
苏琳琅有点不耐烦,还有点生气了。
因为六爷知道她在里面,也知道她的电话被收,他就该想办法往里突,或者派人探查里面的情况的。
但这都大半天了,他毫无动静。
一路退着,苏琳琅后了门口,不过进来后她就观察过了,门是从外面反锁的。
再摸窗板,她力量大,倒是可以卸下来,但她要卸窗板就得两只手卸,梁松肯定会趁势偷袭她的。
不过她上次来的时候专门踩过点,斧头帮这后院是个小院子,里面有两个小门,一个是斧头开帮的,另一个是
隔壁冰屋的。
她可以去冰屋借电话,那样,既不会惊动到外面的古惑仔们,也可以跟六爷通气。
但冰屋的老板娘是个孕妇,她就有点犹豫,她不想把孕妇牵扯进打架斗殴的事情中来。
她正想着怎么办,地上的李凤嘉突然说:“苏小姐,求你帮我开一下门,放我走吧,我有钱的,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
()”
李凤嘉年龄并不大,才24。
自从18岁选美出道,她一双玉臂万人枕,谁出的价高她就跟谁谈对象,趁上港府经济腾飞,她只看钱不看人,来者不拒。
于是港府的男人们有了钱,第一件事就是抛弃家里的糟糠妻,捧着钱去追她。
她照单全收,小金库储的满满当当,还见一个男人就让一个男人资助学业,金融外语钢琴全都学了个遍,铆足心思,为了嫁入豪门而做准备。
她被捧了很多年了,也坚信靓就是一切,坚信因为自己够靓,就会无敌于港。
今天她大概也是头一回经历这种事。
虽然比包香香经历的温情的多,但她也受不了,都吓瘫了,就只想逃离。
苏琳琅刚才欺负过李凤嘉,但只是无伤大雅,小小的欺负,也是为了威胁梁松。
此刻她并不想理她,只想专注找电话,好跟六爷通气,但是,梁松却突然一把扯起李凤嘉,斧头横脖子了。
是的,标榜自己不打女人的梁松猛然把斧子架上了李凤嘉脖子。
李凤嘉尖叫:梁松你是不是疯啦,我要跟你分手,咱俩完了,已经完了!
?()?[()”
梁松却问李凤嘉:“上次帮你买包时你不是说会爱我一辈子,跟我同生共死的吗,今天正好是机会,我很可能会死,难道你不陪着我一起?”
“放开我,唔,你的嘴巴好臭!”
李凤嘉再尖叫,推搡梁松。
找男人只认钱不认人有个麻烦,就是很可能会碰上疯狗。
而梁松就是一条疯狗。
他要是风光的堂口大佬,每天有大笔保护费进账,他就是个情绪稳定的好男人。
但他的手下在五分钟内全被放翻了,他的堂口眼看要散,他就疯了。
他虽然一再标榜自己不打女人,但他父亲是个家暴男,而家暴的基因是刻在他的骨子里的,李凤嘉平常说他口臭是调情,现在就是刺激了,刺激着他打她。
所以啪的一大巴掌搧上李凤嘉的脸,他怒吼:“你个臭婊子,敢嫌我口臭?”
有家暴基因的男人,打女人的时候是有爽感的,所以一巴掌搧完,看李凤嘉想尖叫,梁松连着啪啪啪,又是几巴掌。
李凤嘉被打傻了,也打成静音了。
终于,她一声不吭,也不哼不叫了。
而就在这时,苏琳琅听到外面有人在敲击窗板,先是连敲三下,过了三秒,又是连敲三下,再过了三秒,又是三下,声音不高,但一直在持续。
这声音是最简单的摩斯密码,而她会想到隔壁的冰屋,
()六爷当然也能想得到。
所以是六爷的人吧,想知道里面的情况,就从冰屋过来了?
苏琳琅退到窗边,把斧子挂到腰上,两手抬窗板,故意尖声说:“李小姐,大把有钱人追你的,他梁松算什么东西就敢打你,立刻跟他分手!”
她这样一说,梁松就要看李凤嘉的表情,而趁着这个空档,她飞速抬起一扇横着的窗板挑开,才刚一挑开,竟然赫赫然的,看到贺朴旭的脸。
没错,就是贺朴旭。
他今天刚刚从大陆回来,按苏琳琅的吩咐,先来找陆六爷了。
而为什么偏偏来的是他,苏琳琅也一下就明白原因了。
隔壁的冰屋,那个孕妇老板,一般的男人她怕惹麻烦,不会帮忙的。
贺朴旭就不一样了,他长得帅气,天生就会讨女人喜欢。
所以六爷让贺朴旭找孕妇,孕妇就背着古惑仔们,悄悄把贺朴旭放进来的。
能让一个孕妇冲动到敢冒这种险的,满港,也只有风月男皇贺朴旭了。
他虽然蠢,但关键时刻总是出奇的管用,他举起移动电话:“琳琅,你是要这个吧?”
移动电话是接通的,还压了免提,陆六爷在电话里大吼:“苏小姐,你里面怎么样了,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梁松本来只想报他弟弟的仇,而且为了杀人,把里外都隔绝了。
至于陆六爷,老家伙,他的手下败将而已。
结果一个女人,在他的意识里,除了被丈夫家暴,就是做鸡婆的女人,竟然胆大包天到,要联合他的手下败将,平他的堂口?
他要大开杀戒了,他一柄飞镖扎过来,苏琳琅挥斧挡开,大喊:“六爷,过两分钟就行动!”
梁松这一听,眼中杀气腾腾,斧子带风,挥的嗖嗖响。
贺朴旭绝对是脑子有点问题的,他是来负责传话的,这么危险的地方,传完就该赶紧跑。
但他非要把脑袋从窗户里杵进来,想看点热闹。
他又刚从大陆回来,梳的是大陆人梳的三七分头,穿的是大陆人才穿的那种,土哩巴叽的大褂。
他帮陆六爷传递消息吧,他还是梁松最讨厌的大陆仔。
梁松连苏琳琅都顾不上了,举起斧子就朝着贺朴旭的脑袋劈了过去。
但要说贺朴旭傻吧,他又不算太傻,等梁松的斧子劈过去,他立刻又缩头了。
梁松才折回来要跟苏琳琅对打吧,他又把头伸了进来,还笑嘻嘻的。
堂堂斧头帮的大佬,本来就被苏琳琅气到变形了,再被贺朴旭一气,他瞬间战斗力爆表了,死死盯着苏琳琅,横斧,要一决生死。
这样也好,愤怒会让他也选择速战速决,苏琳琅正好也不想拖了,彼此都亮家底儿,一招定乾坤,省的打半天,打的费劲。
梁松的斧头功算是苏琳琅迄今为止见过的,除了自己之外最好的了。
他脱掉西服,轻轻拎着光滑的斧柄,慢慢朝她转着
圈,突然飞斧,看似朝向她,斧头飞出去时,却飞向了贺朴廷和季霆轩的方位。
还好苏琳琅从他的眼神中判断出了斧子的去向,同一时间扔出了斧子,要不然贺朴廷和季霆轩俩,总有一个得挨一斧头。
两柄战术斧在半空中砰一声相撞,她和梁松也同时跑步去抢,两柄飞溅的斧子相撞又迅速散开,他们几乎同一时间抢到。
梁松抓过斧子,毫不犹豫向苏琳琅劈来。
苏琳琅为了抢斧子,是弯着腰的,梁松个头高,跑的更快,更早抢到斧子,然后只要朝下一劈,就可以劈到她的后脑勺了。
当然,那只是他的设想。
弯腰接斧,再将斧子剁入地板中,苏琳琅另一只手里还有梁松刚才扔的甩刀。
借着斧子的力道,她还是那招整身半空翻转,险险避开贴面而来的利斧,她甩刀一挥,恰好从梁松的咽喉下方划过,划破他的胸膛。
梁松的整个胸膛迅速飚血,苏琳琅犹还干干净净,毫发无损,就意味着这一场对决,他输了。
能接他的斧子,还能在他连环出杀招时反击,划的他满身是血,这个女人,比梁松想象的厉害一千倍,一万倍。
他低头,看着迅速变红的白衬衫,眼神还跟孩子一样天真,终于说:“但你是个女人呀。”
他始终不愿意相信,平自己堂口的会是一个女人。
苏琳琅的声音依然温柔平和,她说:“松哥,女性能被你弟弟随意强暴,也能在寒风瑟瑟中站街,给你赚保护费,还能被你像养宠物一样养着,就能平你的堂口。
现在,你该出去了,去吧,宣布解散斧头帮。”
梁松死死盯着对面的女人,眸色如血,还在酝酿杀机:“我自己走出去,宣布解散我的斧头帮,你确定?”
苏琳琅抱臂,眸色平和:“你要不服咱们就继续打,我打到你服。”
……
季霆轩猛搡贺朴廷的肩膀,又说:“朴廷,阿妹真的好特别啊!”
一件简单的黑色针织衫,却把她衬托的出生脱俗,当她不动时,就宛若处子般贞静,但当打起架来,她怎么就能那么强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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