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程默的工作都是围绕营救而准备。

高其昌那边，每隔三天会汇报一下进展，谈判的进展很缓慢，汪氏对日人提出来的条件也是相当抵触的。

其实协议内容基本上都形成文字了，就等签字了。

但这个字，一旦签下去，那就是丧权辱国了，汪氏又不是蠢蛋，他岂能不清楚这些补充密约给他在政治上带来的灾难性后果。

但他也知道，自己不签的话，日本人就会找不到人跟他们签吗？

南京的梁鸿志，还有北平的王克敏，这两人都已经公开卖国了，日本人扶持他，那是看在他曾经是国民政府二号人物的影响力上，一旦他拒绝，那么日本人没得选的情况下，就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而且，都到这一步了，他不签，又能怎么样，还能回头不成？

程默是日本驻沪领事馆的关系，所以，不管是特高课还是宪兵队，很少来找他，除非是他手里辖区的案子。

而且，程默还有能力让他们拿到巡捕房配发的持枪证，可以持枪上岗的出租车驾驶员。

日本驻上海总领事馆岩井英一就是一个不错的对象，这个人一直都在上海，比晴气、影佐这些特务头子要稳定的多。

“沪一区想要对公共租界巡捕房政治股华人督察长谭绍良实施刺杀！”

如果军统沪一区干掉谭绍良，那他可就成了政治股华人组的第一人了，这有事儿他就躲不了了。

租用这样一辆车，还带有保镖功能，试问对于一些长租不起的人来说，会是多大的一個需求？

扯远了，反正程默决定出租车公司，就向美国的福特公司订购了一批上百辆的汽车。

其实他知道，在巡捕房内，还有为暗地里为军统工作的人员，要谭绍良的信息，为何不找他们？

不过，他也明白陈宫澍的顾虑，他是担心一旦动用这些运用人员，极有可能会走漏消息，毕竟谭绍良在巡捕房根基很深，一旦对方有了防备，那刺杀就不可能实现了。

但一般情况，他都让许清河给处理了，反正有一套程序，大家照程序办事儿。

他相信戴雨浓不会做傻事，但是，他也能给陈宫澍一些暗示，比如有军统密探潜伏在公共租界巡捕房高层，并不是那种可运用人员，是真正的自己人。

谭绍良在日本人那里很是吃得开的。

程默只好在中午找个时间，从巡捕房出来，来老苗的杂货铺会见沈墨。

汪氏的情况，程默也很清楚，他这边也会将这些情况提炼成精准的文字，汇报给重庆方面。

毕竟这些人曾经是军人，纪律性和服从性要比一般人好很多，还省去了很多培训的麻烦。

在重庆，老头子的案头上，每隔两天都会送上一份绝密电文，军统居然发展了如此绝密的情报组在上海。

所以，戴雨浓才会给联络之权的。

程默这边也需要一条与沪区在紧急情况下联络的线路，有些事儿，需要沪区配合的时候，也能找到人。

一般情况下，区长被捕的可能性极小，而真到了这一步，那就是灭顶之灾了。

除了千代子，程默还有一个人可以作为纽带，那就是师兄袁学易，他以岩井公馆做后台，理论上更加进退自由。

林世群被周福海联手日本人做掉，还不是他的后台晴气庆胤被调走了，没有后台，他自己又太跋扈了，诸多把柄还被日本人攥住了，才被灭口。

原本他也是想把谭绍良给干掉的，倘若他非要跟自己作对的话，现在看来，没必要。

必竟，这些人当中，有许多都是会开车的，只要给他车，他就能上路。

还别说，有谭绍良在前面做脏活儿，他省了很多事儿。

但陈宫澍是军统上海分区前的代区长，戴雨浓对他抱有极大的期望，是有可能告诉他自己身份的，但也可能没有明说。

“组长，沪一区那边最近有个刺杀计划。”沈墨已经在老苗这边等了一小会儿了。

因为他也曾密电要求过，他的身份最好不要告诉上海区的任何一个人，知道上海潜伏这样一个秘密小组可以，但身份最好不要告知，一旦发生意外，那损失可就大了。

“陈区长让我们提供谭绍良的相关情报，尤其是他平日里的生活习惯。”沈墨道。

但具体是什么人，什么身份，他没说，但给了联系的方法，让军统沪区多一条隐秘的信息渠道，这条渠道由沪区的区长单独掌握。

毕竟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不被人注意很难。

日本人也许会追查这些人下落，他也没有隐瞒，他把这些人弄出来，就是想自己用的。

“什么，刺杀谭绍良？”程默眉头一皱，“为何？”

“陈区长知道我确切的身份吗？”

一步登天的机会，荣华富贵瞬间就会成为泡影……

当然，在这之前，他要给自己找一个靠山。

就算没有这批人，他也可以从社会上招募，只不过，用起来，就不那么顺手了。

“不知道，兴许是知道的。”沈墨愣了一下，上一个区长王天目是知道的，但陈宫澍先去的重庆，戴雨浓面授机宜后，才来的上海，他的身份戴雨浓有没有告诉陈宫澍，这就不知道了。

但是，小规模的从孤军营弄人的话，还是有可能的，比如以治病的名义，弄上一两个人出来。

“他们有什么计划，没必要跟我们说呀？”程默惊讶一声，一直以来，双方都是互通消息，并不管对方干什么，就算知道，也会装作不知道，最多暗中推一把，相助一下，当然是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之下。

程默这边决定盘活陆连奎的资产，利用孤军营出来的这批人，成立安保和出租车公司。

戴雨浓现在可以说是“圣眷正隆”。

倘若跟特务机关或者特高课之类的扯上关系，反而不是一件好事儿。

这个只需要孤军营和看守的白俄队配合一下，很简单。

程默还想推动第二次从孤军营放人计划，但是，考虑后，暂时放弃了，如果用第一次方法的话，日本人暂时是不会同意的。

只要不是谢中民这个军事主官，都好商量。

他跟谭绍良虽然表面上是上下级，但井水不犯河水，他管他那摊事儿，自己管自己的，有一点儿互不干涉的意思，况且日本宪兵要抓人，需要公共租界巡捕房那个政治股配合的，多数情况下都是找的谭绍良。

他要在日本人出兵占领租界之前，手里掌握一支可观的准军事力量。

但陈宫澍说现在他要杀了谭绍良，这肯定会给自己带来不小的影响，但现在还还不好说，这影响是好还是坏。

第一批二十辆年后就能到，还有八十辆约莫半年内陆续到货，还有60辆两点五吨的卡车，成立运输公司。

未来，他是要周旋于诸多势力之间，闪转腾挪的，而且，还要为更远的将来谋划。

老苗忽然发来消息，沈墨有要事禀告。

谭绍良的情报，程默当然有，但要不要给沪一区，他得认真考虑一下，因为，谭绍良一旦遇刺身亡，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影响，需要慎重评估一下。

已经死了一个陆连奎了，再来一个谭绍良，会不会激怒英国人，甚至还会给日本人借口干涉租界事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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