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瑟西的脸更红了，眼中也偷了点光亮来，忽闪忽闪的，他又一遍的确定，“可以吗？”
“可以。”小白让开了身，回首望了一眼窗外的景色，“天气很好，不是吗？”
艾瑟西只觉得心口跳动的很快。
他几乎像个孩子一样急匆匆的洗漱穿衣，冲下楼吃完早点后一擦嘴，再次用亮晶晶的眼神去看小白。
小白还在慢条斯理的用餐，只觉得被跟前无法忽视的眼神闪的有些积食，这才放下刀叉擦嘴。
艾瑟西跟管家道别后，两人就离开了宫殿。
外头的景色果然十分好看，虽然很冷，但地上的雪被扫过，也有很多地方的雪已经消融。
晨起时外头很热闹，麻雀也在枝头叫的高兴。
艾瑟西还是有些紧张，一遍一遍的问：“我可以出去玩吗？我没出去玩过，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
他觉得自己有些丢人，身体紧绷着，依旧无法完全放松。
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吵，可是不知怎的问话就不受他控制的脱口而出了。
好在小白对他不像学院的老师，对他总是十分纵容。
一遍两遍、十几遍的问话也没能让他露出丁点厌烦的神情，每次都会回答：“可以。”
不知走了多远，艾瑟西已经能够看见许多稀奇的小玩意。
有很多漂亮的魔法石和水晶，甚至还有人抱着个水晶球故弄玄虚着说能占卜，还有许多商贩正在卖新奇的小零食。
艾瑟西跟在小白身后，像是初生的小鹿，他并非是没有见过集市，甚至许多年以前，集市对他来说并非是一个好的地方。
那些看着美好的新奇小玩意从来都不属于他，他时常蹲在街头，学着别人的样子去捡些布料随便披在身上，捡个小碗放在跟前乞讨。
对，他们把这个叫做乞讨。
也有人叫他小乞丐。
从他有意识开始，就在集市的附近了，没有见过自己的父亲母亲，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身体素质总是比寻常人要强些。
等他知道自己是半人半恶魔的时候，是被曾经的‘父亲’捡回去后几天，那人叫人拿来染料将他的头发染黑，叮嘱他一定要注意自己的眼睛和头发，因为他不是人。
为什么是黑色的头发呢，他那时以为自己有了父亲，还是有说过自己的想法的，他说他喜欢红色。
那时候‘父亲’是怎么说的呢？
‘父亲’说：“不可以，因为我的小女儿是黑头发，你的眼睛和她长得很像，所以要拜托你染黑头发了。”
图尔家的父亲本来是个看上去很祥和的人，这幅相貌骗过了所有人，还有被捡回来的他。
他好好呆着，完成‘父亲’的愿望，签订契约，成为血库和替身。
但他们却总是怪他无法扮演好他们口中的那个‘妹妹’。
他尽力了，却也总是不讨好。
或许因为不是人，他总是很没耐心，于是只好好做了几天就放弃了。
但从那之后就算是下人也能责怪他几句，偶尔来看他的父亲和哥哥也不来看他了。
他们责怪他不够听话懂事，是个小白眼狼。
后来他在那间房子跟着他们的形容学了那个‘妹妹’很久，他们说她总是喜欢掉眼泪，总是楚楚可怜，因为生病身形纤瘦，面色苍白。
可他扮演的再像，也还是无法再见到本就不想看见他的人。
艾瑟西心中倏然有些难过，看着热闹的集市，虽然依旧心生羡慕与惊奇，但他根本就不明白什么才叫‘玩’。
所以觉得自己可悲。
太丢人了。
“为什么突然不高兴？”
耳边不经意的传来问句，艾瑟西扯了扯嘴角：“……没有。”
“为什么不高兴。”男人的脚步顿住，回眸看他，重复一遍，“为什么？”
艾瑟西有些窘迫，“我不知道怎么……玩……”
小白盯着他看了一会，没有说什么。
但这却叫艾瑟西觉得更丢人了，垂下眼眸说道：“希望您能教我……”
小白沉默一会，却说：“我也不知道。”
艾瑟西一愣，“不知道？”
“是，我也不知道，你不会笑我吧？”小白盯着他，神情平淡，“明明是老师，居然连怎么‘玩’都没法教，因为我也不知道‘玩’是什么意思。”
艾瑟西心中的窘迫感淡去些许，“真的不知道？”
“或许……”小白扫了一眼周遭的所有事物，道，“只要感受这个世界，找到你喜欢的东西，让你浪费时间，但你却高兴，这就叫玩。”
他的解释很牵强，但是声音却宛如清澈的溪水，能够洗净一切尘埃一般，将艾瑟西心底的所有不好的情绪都冲了个干净。
艾瑟西这才呼出一口气，看了一眼不远处漂亮精致的沙漏，小白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上前将沙漏买下，递给艾瑟西。
“给你玩？”
他的语气竟然有些幼稚的像小孩的询问，这叫艾瑟西终于轻松下来，接过沙漏。
小白接着问道：“你开心吗？”
艾瑟西摸着沙漏，喜欢的眉眼都弯成月牙了，他说：“只要和你在一起，就算不是浪费时间，对我来说也是玩，能玩的很开心。”
他小心的摩挲着沙漏上面的纹路，语气有些激动：“这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个礼物，我会好好收藏的！”
小白垂下眼帘。
他的视线落在艾瑟西修长的指节上，抬手轻轻抚过他的指尖，这一刻仿佛万物静止，只有这轻轻悄悄的触碰。
艾瑟西听见男人缱绻的低语：“不是第一次了。”
“不是第一次？”
艾瑟西正要询问，就被不远处的惊叫声打断思绪。
“让开！让开！”
只见一匹马冲了过来，还有一段距离，艾瑟西正准备躲，就有一只手扶住他的腰，将他往边上带。
两人的距离靠的很近，一股淡淡的青草味道惨着冷意涌入他的鼻间。
等他站稳，那匹马已经跑远。
周遭纷纷响起咒骂声，艾瑟西却垂着脑袋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个味道……
“不松手吗？”
艾瑟西抬起头，去看他那双眼，终于和记忆中的眼睛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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