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陈一凡脑子一转，就知道赵志刚在虚张声势。
账本可是一家企业的命脉，财务小魏是不会随便给人看的，更不会给赵志刚解释许多。
再说了，除了分摊澡堂等建设费用，别的地方陈一凡并没有弄虚作假。
而且这件事他是对贺总说过的，贺总只是一笑了之。他连一句话都懒得说，这笔小钱何足挂齿。
但陈一凡不想被赵志刚纠缠，就必须这么做。
赵志刚一来在乎小帐，二来他总是想借题发挥。其实他真正的目标还不是账本，是陈一凡违背他的意思，把将近一半的煤炭都发给了贺总。
现在煤炭值钱啊，尤其是冬季。
赵志刚的手脚才不干净，他把煤都弄到云台市卖给电厂，然后列出各种花费，最后回款的利润大大的减少！
甚至，他送给云台市长的50万元，也是从这里挤出来的。至于他吃喝玩乐的钱，也是从利润里提出去的。
过分了啊。
拿司马煤矿股东们的钱，去为自己开路，去花天酒地。
这才是最大的问题所在！
陈一凡不傻，贺总更不傻，只是暂时保持着沉默。
商人合伙，历来干不成大事。
凡是成功的创业团队，都是有一个能耐极大的领袖，带领一群追随者走向胜利。
而贺天宇只是一个商人，目前各方面的收益又不菲，不会把主要精力放在煤矿上。
比起贺总来说，赵志刚更是一个小商人，处处把自己的利益摆在第一位，不可能做成大事。
陈一凡清楚现状。
他知道股东们之间真正的斗争还没有开始，一场风暴还在酝酿中，颇有乌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
现在彼此之间都小心谨慎，相互观察，琢磨对策。但凡捅破这层窗户纸，问题立刻就会变得严重。
赵志刚拿小事开炮，也是火力侦察，试图占据有利的阵地，为随后的斗争做准备。
好在，陈一凡能看懂这些。
……
“赵哥，说话要有凭据，”陈一凡不卑不亢道，“等会儿小魏来了，你有啥问题咱们看着账本说，把话说清楚，免得误会。”
“行啊，要是说不清的话，咱们恐怕得换一个总经理了。”赵志刚不动声色的威胁道。
一股血气上涌，陈一凡真的恼了。
他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江山，赵志刚一句话就能夺走？做梦了吧！先不说大股东贺总同不同意，他陈一凡就不同意！
好家伙，黑恶势力是明着来抢，股东是暗着来夺，都觉得煤矿这块肥肉好吃是吧？都觉得陈一凡是软柿子好捏是吧？
陈一凡暗自发誓，他会和这帮家伙斗到底的。
眼下，他什么都不想说，点燃一支烟，吐出一道白烟。是的，一道白烟如剑一般直，把赵志刚都看愣了。
明摆着，陈一凡要和他对着干了。
赵志刚摸出身上的三五烟，早空了。他起身去桌上拿起中华烟，大口吸起来，吐出一团浓烟朝陈一凡扑去。
斗就斗，谁怕谁。
这个时候，小魏抱着账本走进屋里，身后跟着张矿长，两人看到陈总和赵总面对面坐着喷云吐雾。
气氛相当的凝重。
两人在桌子旁坐下，等待领导们发话。
“赵哥，你看着账本说吧，哪里有问题。”陈一凡开口道。
“我看过账本了，每天的产量数字不对。开始一路上升，最高都到380吨了，最近一段时间咋落下来了，一天就少几十吨？”赵志刚冷冷道。
他认为，陈一凡和贺总联手做假，隐瞒了产量。
此话一说，办公室里的空气都凝固了。
“赵总，你这是啥意思？”小魏年轻气盛，怒问一句。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啊，哪能张口就胡说八道。
陈一凡眯起眼盯着赵志刚，看来他沉不住气了，昨晚输钱之后憋了一肚子气，今天忍不住就发起攻势了。
太生气了，陈一凡正要说话，却见张矿长站起了身。
“赵总，这话不能随便说，一说就伤人呐。”张矿长扯着嗓子说道，“我天天在煤矿坐镇，每天的产量我都清楚，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小魏同志都认真的记录下来，一斤不差！”
老矿长发火了。
赵志刚立马就软了下来，他知道老一代人都特别的认真，把名誉看得比钱还重要。看来，自己攻错了目标，产量应该是没有问题的，除非老矿长也被陈一凡拉下水。
赵志刚尴尬一笑，说道：“张矿长不要急嘛，我只是问问。股东有知情权，产量连着一个多月下降，我肯定要了解情况啊。”
“原因很简单，赵总，我来告诉你吧，”张矿长说道，“司马煤矿的条件太差了！先天不足，后天要付出更多的代价，这是其一。其二，工人们的生活条件跟不上，大冬天在漏风的棚子里洗澡，人们接二连三的生病请假。这就是产量下滑的原因！”
“呃！”
赵志刚哑口无言了，看了看陈一凡。
陈一凡板着脸，一口接一口的吸烟，接着又续上一支，显然心情很烦躁。
“工人们大老远的跑来，谁不想多挣俩钱？”陈一凡生气道，“一想就明白了嘛，大冬天的大家都在吃苦受罪，产量怎么可能动动嘴皮子就起来了？”
“淡定，淡定，怪你没说清楚。”赵志刚缓和神色呵呵一笑，说道，“还是人家张矿长有水平，两句话就给我解释明白了。”
赵志刚反过来责怪陈一凡，还借机拉拢张矿长，手段真多。
陈一凡看见他就烦，都想把他赶紧撵走了，不满道。
“行，都怪我。赵哥，你还有啥问题？”
“产量下滑的事我能理解，盖澡堂我也不反对，”赵志刚继续说道，“那安全设施方面的投入，咋又增加了几十万？”
这就说到重点了。
这笔钱分摊出来，就是准备盖完澡堂，还要盖食堂和宿舍，那是一笔很大的开支。分摊一半，再明着支出另一半，才能实现这个目标。另外，其中还包含着给工人们发放的福利，赵志刚绝对不会同意的。
“我咋知道，”陈一凡带着情绪说道，“你问张矿长，我还不想支出这笔钱呢！”
张矿长不慌不忙的围着火炉转起圈子，说出一套专业解释。
赵志刚像听天书一样，他哪里懂其中的名堂，最后只听明白一件事，就是不加强安全投入的话，煤矿就会坍塌。
“哦。”
此刻，赵志刚说不出别的话来。
终于熄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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