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气温却是变得严寒,好似凛冬。
余杭,虎跑寺。
寒风凛冽,李叔同正安静坐着,欣赏着这场并不大的雪,面带微笑。
他已经快十多天没吃东西了。
从最开始的头昏眼花、四肢无力,逐渐改善成精神如常、夜能安眠,他逐渐体会到了‘辟谷’的有效性。
在这个看不见希望的乱世,他绝对是时代的一汪清泉,出淤泥不染,濯清涟不妖。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是在经历了挚友的离别,他像是顿悟一般。
先是一首《送别》,悲哀如潮,再是便是这次虎跑寺的‘断食’之行。
他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
“珍惜现下拥有的一切,就是惜福,惜福才能带来福报。”
闭眼,到再次睁眼,只有一秒钟。
可李叔同却是一下子顿悟了一般。
他以平静的眼眸凝视着这个混乱的世道,如同看破了红尘一般。
一个世人无法理解的念头,此刻在他的脑海里浮现。
世道太乱了,乱得看不见希望。
世道就像一口巨大的碗,将芸芸众生给罩住了。
有人在持枪乱射,人命如草芥;有人在茫然的举目四顾,不知何处为家;
有人高举新文化的火把,企图唤醒世人;也有人看破红尘,剃度为僧,从此不问世事。
“争渡,争渡,世人皆在争渡,掀翻那口大碗。”
在沙哑的呢喃声中,令这一年更增添了一丝沉重。
……
天空中,文字还在继续。
【新文化、新思想的出现,号召世间文人做一个这个时代的‘新青年’,越来越多的文人进京了,为《新青年》而来。有人欢喜,有人迷茫。】
北平。
依旧是寒冷的大街上,行人们都裹着厚厚的衣袄,将头埋进了衣服里。
蜷缩着,佝偻着,一如这个弯着腰的民族。
一位年仅十六岁的少年静静看着,握紧了手里的《新青年》爆款。
他是赵世炎,曾给陈仲甫投过稿的。
还曾亲自上街参加过‘反二十一条’的游行。
虽然还很年少,稚气未脱,但是他比那时的自己,成熟太多了。
知道爱国不能仅仅喊着口号,更多的要投入实践中来。
于是他来了。
他要加入《新青年》!
这是欢喜的,当然也有迷茫的。
这一年,树先生不再抄碑文了。
这期间鲜有来看望他的人,或许是感到了一丝寂寥,他终于打开门,走出去看看了。
可是打开门的瞬间,率先映入眼帘的,是黄土。
天气太炎热了,途中弥望黄土,鲜有草木。
许多狗都吐出舌头来,连树上的乌老鸦也张着嘴喘气。
路旁的门店分明喊着:“热的包子咧!刚出屉的……”
可是树先生目光一瞥,旁边破旧桌子上摆的二三十个包子馒头,却是毫无热气,馊掉了。
树先生没来由得感觉到一丝冷意。
想出街逛逛的兴趣也没有了,他又躲了回去。
躲回那个鲜有人拜访的小胡同里,继续抄着古碑。
曾经他的壮志凌云,麻木的世道,麻木的人,他并不生气,因为他坚信他可以用笔墨来唤醒世人。
可是现在他放弃了。
“写文章什么的,甚至不如抄抄碑文可以打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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