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昆仑之巅，两道刀光隔空交击，短暂僵持之后，刹那间令天地虚空为之炸裂，破碎开一片漆黑绵延的裂痕，绵延足有十余丈，横贯天宇！

如此巨大的虚空裂缝，几乎是令所有换血高手都为之变色，若他们身处附近，别说是正面迎击那两道刀光，单单是这两刀碰撞所造成的虚空破裂之余波，都足以令他们丧命！

虚无中。

但见混元无量，乾坤无终，一边是通天彻地的刀意，撼动乾坤万物，所到之处将天地间的一切皆化为寂灭混元，另一边则是沛然堂正的乾坤八相，融会贯通，汇合为一。

这两股刀光就这么隔空碰撞，陈牧细致感受着公羊愚的混元刀意，他修炼乾坤之道，总括天下一切武道，唯独只对混元之道的领悟没有那么的深刻，此时此刻感受着公羊愚这登峰造极的一刀，一时间也是有诸多混元玄妙涌上心头。

对于陈牧而言，乾坤之道修炼到极尽，已足可打破天地束缚，走通神境之路，无需再去参悟混元，但能感受到混元之道，以乾坤和混元彼此印证，一时间心中却也升起了许多关于天地开辟的玄妙至理，隐约间更似触及到了虚空之道的奥妙。

不过这些也仅仅只是刹那间的灵光。

轰！！！

两道刀光的僵持并未持续太久，在天穹之上的虚空裂缝逐渐的扩大，从十几丈扩张到近二十余丈，最后中央处彻底崩塌，化作一处虚空空洞之际，伴随着一声炸响，两股刀意终于同时泯灭。

在昆仑山的中峰，许多止步于此的洗髓宗师们，也俱都清晰的感受到了那两股通天彻地的刀意碰撞，他们也俱都清楚，这两股刀意分别来自于谁，必然是武圣陈牧与天刀公羊愚，几乎可谓是世间最巅峰的刀道碰撞，古今无双。

“谁胜了？”

他们仰头望着昆仑山巅，感受着那两股刀意消退，心中皆浮现出这个念头。

尽管他们皆立足于中峰，看不见山巅之上的景象，但几乎绝大部分洗髓宗师，对于这一刀的胜者，心中也早已有了念头。

而事实也与他们所预想的一样。

昆仑山巅。

但见公羊愚手持天刀，脸色陡然为之一白，整个人在虚空之中踉跄退后，连退十余丈，终于是止住步伐，嘴角也是有一缕鲜血溢出，体内气机一片紊乱。

另一边。

陈牧却是神态不变，缓缓收刀，对那近乎碎裂到眼前的虚空裂缝全然无视。

整个昆仑山巅一片寂静，无论是众多天人，还是那些换血境人物，此时都寂然无声，都沉浸在刚才那两刀的碰撞之中。

“咳……”

公羊愚脸色由殷红恢复过来，放低手中天刀，冲着陈牧感叹道：“乾坤之道，包罗万象，已达登峰造极之境，举世无双，我不及也……”

话音落下时，仍然忍耐不住又咳嗽两声，显然在刚才的碰撞中，所承受的冲击还是略微伤及了内腑，短时间内无法迅速疗愈过来。

公羊愚更是十分清楚，这还是陈牧手下留情了，因为陈牧与他硬撼的这一招，乃是隔空交击，并未用上多少体魄之力，若是全力出手，他更不是对手。

虚空中。

那破裂的虚空空洞迅速的弥合，连同虚空裂缝也是很快消失无踪。

陈牧的视线透过消失的虚空裂缝，落在公羊愚的身上，右手执刀，看着这位纵横天下上百年的天刀，道：“公羊前辈的刀道已抵达武道至境，足可撼动天地乾坤，单以刀道而论，世间武道已莫能为胜。”

曾经他还在与年轻一辈争锋时，在天剑门真传左千秋手中感受过天剑之玄妙，那天剑之道在陈牧看来，即使抵达巅峰，也仍然与乾坤相差一层。

可公羊愚的这一刀，登峰造极，逆乾坤，归混元，已是真正达到了武道至境，比起乾坤之道也不会逊色，世间已没有任何武道能在招法声胜过这一刀。

包括陈牧的乾坤之道，也只是平分秋色。

但论及根基、论及武体、论及心魂之力，公羊愚却又与他相差太多了，这些都是无可弥补的差距，可纵然如此，公羊愚也绝对无愧于天刀之名，甚至足可冠以‘刀圣’之尊！

有了这一刀，

未来的刀道就有了一个绝巅，有了一個能匹敌乾坤的至境。

当然这所谓的匹敌，还是仅限于刀道的层面，在淬体之道上，除非公羊愚能再整理出完整的‘混元武体’的练法，否则的话纵修炼到极致，仍然是不及乾坤武体。

但至少，有这刀道的存在，天下刀客就都有了一丝希望，一丝叩问乾坤的希望！

“公羊兄这一刀，至少令天下刀道前进了数万年，当可为刀圣之尊，未来武道的史册之上，必然有公羊兄的浓重一笔了。”

东临剑尊顾啸尘屹立于山巅一侧，此时看向公羊愚，眼眸中也闪过一抹感叹之色。

武道的发展，就是这样一步步积累起来的。

没有人能一步推衍出一条完整的武道，就像过去的乾坤之道，那也是历经武道诞生无数岁月，才终于在世间最顶尖的天人存在们的推衍之下诞生。

而今。

公羊愚则是为刀道往前踏出了坚实的一步。

或许公羊愚此生，已止步于此，但未来终有一日，会有后来者在这一刀的基础上，再开辟出完整的混元武体，与刀道印证，走出一条匹敌乾坤的道路！

“恭喜。”

六道盟主、天湖岛主、玄天道主等人，此时也都纷纷冲着公羊愚开口。

仰望山巅的那众多换血境高手们，此时也俱都是或感慨，或叹息，或敬意的望着山巅之上的公羊愚，尹恒更是在心中感慨一声：“能为天下刀客开辟前路，此生不枉也。”

在无数人的瞩目之下，公羊愚向玄天道主等人作揖，继而向后退去。

很快。

所有人的视线就又回到陈牧的身上。

放在往届的昆仑论道，公羊愚斩出这一刀，便足以成为一次论道的核心，成为武道发展上千年岁月中一个关键的节点，被载入史册，万古流传。

可在这一次昆仑论道中，公羊愚的一刀，却还不足以占据论道的主位！

几乎所有人，心中都已有了强烈的预感，这一次的昆仑论道，恐怕将成为数千年、乃至数万年以来，最重要的一次节点，将是世间武道发展的一个巨大的里程碑，甚至有可能比及数万年前那一次绝巅论道，比得上乾坤武道的诞生和开辟！

“诸位还有谁愿赐教。”

陈牧将目光落向东临剑尊、天湖岛主等人。

公羊愚的一刀，算是给了他小小的惊喜，虽然作用不大，但的确是有些效用，让他从天地开辟的至理中隐约参悟到了些许虚空开辟的玄妙，既已开了这个头，他对其他四位当世顶尖天人的手段，也就有了些许的期待。

昆仑山巅。

短暂安寂之后，东临剑尊率先向前迈步，神色坦然说道：“我有一剑，尚未练成，但今日公羊兄开辟刀道之至境，那我便也献丑一二了，请陈圣指教。”

“请。”

陈牧伸手相邀。

众人视线纷纷落向东临剑尊。

号称剑尊，当世五绝之一，其地位曾是不逊于寒北天刀公羊愚的，乃是当代剑道之尊，将剑道修炼至了出神入化之境地，传言已胜过天剑门的天剑祖师。

而今，有公羊愚开辟刀道在前，诸多修炼剑道的存在，看向东临剑尊的目光中，便俱都带着几分光芒，也想从顾啸尘这里看到剑道的前路！

顾啸尘踏步向前，来到陈牧前方站定，神色坦然的说道：“我毕生修行剑道，以这一剑，降妖、镇魔、开山、断江、催城、裂地、齐天……号称七绝剑。”

“这七绝剑自六十年前被我修炼至圆满之境，再想前行已不得路，我参悟剑道六十年，只为参出‘第八绝’，奈何至今为止，仍不得成，仅得其形，本想于下次昆仑论道时，练成此剑，以开辟剑道先路，但如今有公羊兄开道在前，那我便也论上一剑罢。”

说罢。

顾啸尘右手轻抬，背后长剑嗡鸣，刹那间落入他的手中，同时一股贯通天地的浩荡剑意汹涌而起，直冲云霄，一刹那间甚至令其正上方的虚空，都破碎出一片白色的裂隙！

仅仅只是一个起手式，散溢出的剑意就已然令虚空为之震颤！

这一下。

众多换血境高手尽皆失声，在场的一众天人也都是刹那间凝神，连退到后方的公羊愚，也是眼眸中泛起一抹光泽，玄天道主更是一刹那间眸光深邃了几分。

但见顾啸尘屹立于场中，眸光平视陈牧，道：“世间之道，天地为极，裂地齐天之后，便是这第八绝剑，这一剑当破碎虚空，我也称其为……碎虚！”

“陈圣小心了！”

嗡！！

伴随着话音的落下，顾啸尘手中那柄剑，就这么蓦然高抬，向陈牧凌空一剑刺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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