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4.第453章 殉道者(1 / 2)

外面悠扬的传来奏乐,真正的宴饮才刚刚开始。

“开席之际,你不能不在场。”许栀说着,李贤却没有回应。

她转过身一看,他半伏在案上。

“?”“李贤?”她当他是在不分时机的捉弄她,“喂,你莫与我说你喝醉了。”

没有回应。

铜器在火色的照耀下潋出金色的光。

“你方才想说什么?我还认真听着的。你说吧。”

出声的不是李贤。

“莫要着急,宴会一般来说持续的时间相当长,以郑国布置的规格,通宵达旦也不为过。”

这个声音令陈平也止步在了门外。

一个修长的影子从秋兰涂面螺纹屏风后缓缓走出。

他身穿暗色宽袍大袖,服饰上刺绣着精美的纹样。

他的发丝似被烛火之光染亮,他比嬴荷华大不了几岁,几年不见,面庞轮廓分明,鼻梁挺直,唇角微翘,明亮而深邃,仿佛能洞察人心。

“荷华,”

……

许栀这下知道席面上那个主位是给谁留的了。

她怎么忘了,一直住在雍城的是子婴。

“…皇叔。”

“姁嫚似乎不情愿这样唤我。”

子婴和李贤身体年龄差不多,要她喊一个真正的年轻人叔叔,没有比这更怪异的事。

“当年逐客之后,我就没见过您,而今怕与您生分了,不过今日一见,方知皇叔并未忘记荷华。”

“何以见得?”

她和哄嬴政一样哄她这个年轻的长辈,她张开手,笑着道:“我穿成这样您都能认出我。”

子婴温和的笑了一下。

他看了眼李贤,摇摇头,又对许栀叹了口气。

“当年你路上遇险,没能到达雍城。”他指了她,又指着着李贤道,“你穿成这般,是为了和他在此处私会?”

子婴说这话的时候,冷了不少,没笑也没表情,让许栀想到多年前,他被应龙附身的事。

“…我,”

“难怪扶苏提前半个月就写信要我在雍城好生照看你。”

听子婴谈及扶苏,许栀才觉得需要解释,“皇叔误会了,我是来为皇祖母寻月季花与柳条,不是为了徇私。……”她顿了顿,“可是父皇要您催我早些回咸阳?”

子婴没有回答最后那个问题,他这才笑笑,“冬日凌冰,如何有红花绿柳?”

子婴这才明白,她似乎不知道嬴政要蒙毅来雍城的用意。

“好了,”

“皇叔?”

子婴将烛火点得要亮堂许多,肃穆黑幔之下,他温润的笑着,想起来嬴政刚亲政的那段时间,为了稳固政权,雷厉风行的用了许多非常手段。

帝国统一,更是比之前要复杂许多。

子婴示意她坐下。

她在楚国是明晃晃的和李贤跑了。对子婴这类不知情的人解释起来真算麻烦。

“皇叔为何不在宴上?”她岔开话题,也正想把李贤喊起来。

子婴让她坐在对案,缓缓开口,“我在堂后歇息,一不留神歇了许久。”

听到这话,许栀顿觉不安。

空气没流通,室内沉闷。

她扫视一周,“博山炉上的白烟,怎么能燃这么久?该不会……”

她想起那些田氏贵族,赶紧要起身去将李贤晃醒。

“我们都在侧室之中。宴会那边,田氏若与郑国生出冲突,或许郑国会有麻烦。”

“荷华,到底是你太善良,还是拎不清?”子婴的声音从她后面传来。

许栀以为这是子婴在传达咸阳那边的意思,不管是嬴政还是李斯,在帝国初建之际,权威鼎盛,她多数不能违抗。

她紧张,却本着良心,还是仗义执言。

“依秦律,放南逐地和去南任职,有很大的区别。若任由郑国被贵族用琐事缠住,那必然是前者。岭南地瘴本多,郑国有功无错,理当应风光而去。”

子婴沉思。

好几个博山炉,雾气环绕之间,如似仙山。

她刚走到李贤的案边,想要灭去他案上的炉子。

“若皇叔觉得我所言在理,”

许多烛光在这一刻汇聚在了头顶。

子婴从屏风出来那会,许栀就一直提着一口气,她竟然感到一种如释重负!

她看到案面上凝了一层阴影,那就是龙的轮廓!!

“庚辰女君。您,刚才一直是……?”

爪子若重若轻的按在了她肩上,许栀心底窜起她的声音,“你看到博山炉之后。”

龙尾扫过案面。

许栀就看着李贤的手动了动,很快,他撑了起来,然后拎起案上的铜水壶浇到了炉中,白雾少了不少。

他手法熟练。

“你也知道这炉子有问题?”她问。

他看着她,扫了旁边的龙一眼。

他还真是死过一次的人。

她第一次看到庚辰,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按理说,古人不应该更惊恐?

但这一条龙的虚影没有构成他的震惊!

他从容的理了理衣袍的褶皱,见怪不怪的别过头,波澜不惊的和她说,“我没事。”

这反应太反常了。

“你知道炉子有问题,你也知道庚辰?”

他压下眼中一晃而过的愁绪,将铜炉的纽盖盖上,“我以为这是你的意思。”

许栀怔住,“我的意思?”

他深深的看着她,垂下纤密的眼睫,一举一动变得过分通情达理,“若你,想去找张良。旁人问起,我会与他说,公主此夜是与臣待在一处。”

许栀宁愿相信李贤也被别人附身了,也不相信他能说出这种话。

她这会儿操心郑国的事,并没有时间伤春悲秋。

“你到底有没有看见庚辰?”“那条龙。”许栀补充。

她说话的时候,庚辰也配合的离他们更近了。

李贤依旧不慌不忙的点了一下头。

“别怕。”他甚至在安抚她。

这时候。

许栀又听到了庚辰的声音。

【他看见我,丝毫不惊讶,是不是很意外?】

许栀望向李贤,似乎并没有听到庚辰的声音。

“你为什么一点儿也不惊讶?”

【你想知晓,不如问本君。】

他凝视她的眼睛,“我死之前见过。”

庚辰也同时说【自古以来,要做第一人,那就注定要承担许多别人不可想象之物。】

“什么意思?”许栀问。

【我会告诉你这个答案】【或者你可以继续问我】

许栀想到她上一次从现代回来,庚辰最后说有个人等她七次。

她侧过脸,选择继续问,“女君所言之人是不是墨柒先生?那位从民国时候来的老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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