旱灾水涝,都是天灾。
我活在老拐村那十年,村内不乏遭遇过一些天灾,莫不是村民团结一致,就是寻求村外,或者其余地方帮助。
若是遇事就求鬼,拿着人命去换好处,那人,还算是人?
不过是披着人皮的鬼罢了!
再度收回视线,我继续朝着山上爬去。
周遭的树,因为阴气太重,树皮,枝叶,颜色都分外深沉。
山体高大,山腰便远。我爬了很长时间,都还没到山腰位置,时而有些开阔的地方能瞧见下方,我就会瞟一眼村子。开始还能瞧见细节,而后只能看见一片模糊,根本不能看到哪儿再有什么动静。
终于,眼中出现了一片更大的开阔地,按照山的高度判断,这儿就是山腰了……
腿脚有种酸软感,呼吸更重。
喘了几口气,我扶着一棵树站着。
入目所视,约莫几十米外,是更为陡峭的山壁,从那儿可以继续上山。
而依靠着山壁,则立着一座庙。
月光是清冷的,可庙墙却是赤红色,赤红应该是一种让人觉得阳气重的颜色,可在这儿,阴冷感却更强。
给鬼修庙?
我更觉得寒意森然。
鬼是吃香的,本来,凶魂厉鬼四下游走,吃香,都很难对付。
专门给一座庙,专门来供奉一只鬼,不但让其凶上加凶,更有落脚处。
那鬼,还当自己是鬼吗?
我微眯着眼,并没有立即靠近庙,而是在思索着怎么引出来赤鬼,既能让我自身无恙,又能让他进村……
原地站了几分钟,任何异样事情都未曾发生。
这就是两个结果了。
一个,赤鬼不在庙里,其二,他没醒来。
鬼一样会休息,譬如魏有明,他居多的时候就在睡觉。
呼吸变得急促,我想到了一招。
庙里一把火,我再藏匿起来,赤鬼自然暴怒下山!
这方法是简单粗暴了点儿,却绝对有用!
脚步缓慢的朝着庙走去,尽量不弄出什么响动。
等我接近至庙门前头时,入目所视的一幕,更让我心头微惊。
庙中蒲团上……竟盘膝坐着一人。
此人穿着一身深蓝色的道袍,垂着头,像是睡着了。
他身前,则是一座厚重的雕像。
雕像高约丈许,头上带着赤红色的帽子,帽子两侧耸起,不是那种官帽的翅条,似是鹿角状的装饰。
狰狞的面貌,长大的嘴巴,露出在外的牙齿分外尖锐,一双眼睛怒目圆睁。
额头窄小,鼻头粗大,鼻梁却极为矮塌。
赤鬼的身体够大了,脸却像是缩水一样紧巴在一起。
我凝神屏息,没有直接放火,而是慢慢走到了庙里头。
随着距离近了,我才瞧清楚,那道士哪儿是睡着了……
他是死了。
脖子和头上的皮肤,被火灼烧过,皱巴巴的,看起来就让人心生寒意。
他脸上被灼烧的更狠,几乎看不清面貌,鼻子耳朵被彻底烧掉,露出几个孔,嘴皮烧了一半,白牙露在外边儿。
眼皮被烧在一起,微微张开一些,露出下边儿干瘪的眼珠子。
腰间的拂尘,只剩下空空的木把。
几柄桃木剑,同样残破不堪。
隐隐约约,地面有一张符,那张符很大,是从雕像上蔓延下来的!
只不过,无论是地面部分,还是雕像上的部分,都只剩下一点点痕迹,早已失去了作用。
除却老秦头当年进过这里,居然还有个道士来过?
看这样子,他都打到赤鬼庙里了,可不幸的是,他并非赤鬼对手,惨死于此……
他是来自于老秦头之前,还是之后?
思绪间,我再四瞟庙里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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