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天下沒有完美的杀阵,完美本身就是最大的破绽!"陆随风一身青衫飘飘,身陷星移斗转的杀阵中,神情间仍是一片沉静如水,在他的面庞上看不到一点惊恐惶然之色,语音飘浮,淡定,从容。说出来的话似乎有些高深玄奥,至少那位虚三爷就沒听懂。
"如果这就是你的终极手段,那就太令人失望了!"陆随风话音仍是淡淡的,下一刻,却骤然吐出一声轻喝;风刃杀阵!
一声轻喝声中,陆随风手腕一抖,一束剑光脱鞘而出,剑锋轻颤间,一道青色流光喷薄而出,一下切入七星北斗杀阵中,似若一团龙卷飓风在飞速的旋动,这团飓风反卷逆旋到了极限,轰然爆裂开来。
璀璨的光华中骤然绽射岀七片青色风刃,快若流光电驰般的撞向七颗寒星,空气仿佛静止,唯见七片薄如蝉翼的风刃极速地旋动着,发出切割金属般的尖锐声响。
寒星锋芒如剑,风刃犀利如刀,彼此相互交织,切割,缠绕攻击……双方的体积都在不断萎缩变小,随之玉石俱焚般的纷纷炸裂开来。
空间一阵扭曲,陆随风的身形重新回到众人的视线中,就在虚天涯一脸惊诧愕然的瞬间,七片手掌大小的风刃巳在眼前绽放开来。
"这怎么可能?"虚三爷的眼中透出一片不可思议的神情,面对七片蓄含的凛冽杀气的风刃,没有时间让他寻找答案,不敢稍有托大,侧身微退二步,手中的银扇幻起一片扇影,封住了七片风刃所有的攻击角度。
"给我碎!"虚天涯豁然一声大喝,扇势如山倾刻大涨,七片飞旋的风刃当空一滞,随即便被漫空旋舞翻飞的扇影纷纷绞碎。
然而,下一刻,他便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肉眼可见,那些碎裂的风刃竟是飞速的聚合为一,虚三爷惊觉时,再想回防巳势所不能,唯有眼睁睁地看着一片青色的风刃,在他眼前颤悠悠地放大,最后,轻柔多情印在了他空门大敞胸口上。
噗!风刃一落,虚天涯顿觉胸脯如遭重击,"噗"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轰然倒飞而去。
小小的一片风刃,看似轻柔无物,却蕴含强劲无比的力道,温柔多情地切开了胸前的肌肤血肉,然后便听见胸骨碎裂的声音……
"小风,别,别杀他!"虚无颜突然出声大呼道。
"唉,放他一码吧!"虚无双也是摇头轻叹出声,并非心怀仁慈,在视生命为草介的仙界,杀仙如屠狗,所谓的仁慈,在每个人的心中就像空气般没有絲毫份量。更何况,还不断遭到这些兄弟姊妹的暗算袭杀,但到了此时,源于血脉中的那絲亲情,仍不忍看到手足自相残杀的场面出现。
虚天涯跌飞出去的瞬间,便知道自己败了,但骨子的那份高傲令他宁可战死,也不愿言败。
"冰封千里!"人在空中,口中爆出一声怒吼,便欲展开自己的最后绝学,就算死也要拉对方垫背。
"哼,你若想要玉石俱毁,我保证你会神魂俱灭,连转世转回的机会都没有。"
一道飘渺的语音在他的耳边响起,没人会怀疑这只是一种单纯威胁,直令虚天涯感到心脏一缩,头皮发麻。不仅如此,他还发现自己被震飞出去身体竟是在空中呆了很久,却始终未跌落地面。
见鬼了!惊愕中,这才感觉自己的浑身上下,似被一道无形的风索牢牢地捆绑着,无法动弹分毫,而且越是挣扎,风索勒得越紧,仿佛巳勒入了皮肉之中,整个人就这样静静地悬浮在半空,脸色变得越来越苍白,看上去连呼吸都显得异常艰难。
"虽然你做下了丧尽天良的事,甚至连自己血脉手足同袍都想要逐一的斩尽杀绝,几乎与禽兽无异,有足够的取死之道。但仍有人想保你一命,所以你很幸运!只不过,下一次只怕就不会再有这种幸运了,好自为之!"
虚天涯闻言,心神骇然一颤,他自然听得懂话里的意思,其中带着警告的意味,似乎对自己做的那些事知之甚详,不知眼前的三人到底是何方存在?如果对方要自己的命,此时甚至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呯!虚天涯的身躯从半空重重坠落,像皮球似的在地上蹦弹了几下,这才感觉身子一松,手脚的束缚尽解,随在空中一个倒翻,砰然落地,止不住"蹬蹬蹬"的暴退了十来米,最终禁不住还是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
正欲竭力撑起身形,眼底忽然被一片紫光浸染,随之顿觉喉头一凉。一柄剑,二指宽,薄如蝉翼,冰凉的剑尖颤颤巍巍地顶着咽喉部位,稍一使力,势必会当场血溅三尺。
虚三爷抬起眼,看见一张冷肃而坚毅的脸,双目精芒如剑,仿佛一个眼神都能将自己的身体洞穿。正是将他击败,并斩落虚空的陆随风。
"我输了!"嗓音沙哑而低沉,像是从喉头勉力挤压出来的,抹去嘴角的血渍,用剑鞘撑着地面立起身形,脸上显出一片英雄未路般的悲切神色,骨子里的高傲和性命比起来什么都不是。不过,仍是疑惑地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难道是大哥的……"
"你果然不笨!"陆随风还剑如鞘,不置可否地冷冷道:"本是一脉同根生,相煎何必太过急。不知有多少人在盼着你虚家自相残杀,等收鱼翁之利,甚至取而代之。言尽于此,你走吧!"
六个护卫中的三人,此时已冲了过来将虚天涯扶起,神色间都带着紧张的戒备之状,唯恐陆随风在下一秒突然改变主意,此时沒有什么比尽快离开这里更安全了。
虚天涯服下了一枚丹药,止住了流血的伤口,疑惑的看了虚无双和虚无颜两人一眼,总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但这两张面孔的确从未见过。
直到离开这座大殿时,才豁然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熟悉的感觉;"原来是易了容,一定是这样。能够侥幸活着,还真是够险的了。"
其余的另外三人,应该是那位二姐虚千柔的护卫,此时也是一脸戒备的护在她身前。
"刚才是你救了我?为什么?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二姐虚千柔在护卫的搀扶下,脸上现出一连串的问号。
"你觉得自己该死吗?你如果真死了,知道谁会最高兴?"陆随风不答反问;"难道你真不知道谁最想要你的命?"
二姐虚千柔皱了皱眉头,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形,眼中顿时泛起一抺怨毒的杀机;"好你个虚老三,鸟兽未尽,狡兔未烹,你就这么迫不急待的想要清君侧了。哼,你即然敢做了初一,我就敢做十五。"
见到虚千柔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陆随风便知道那位虚三爷的日子难过了,女人一旦发起狠来,手段绝对的恐怖。
"你的伤势不轻,这个给你,练化了再离开这里。"陆随风拿出一枚血龙果递到她手里,小声的说道;"这是你大哥让我给你的,千万别再恩将仇报!"
"什么?虚无双也在这里?"虚千柔闻言就是一颤,目光惊疑环顾四周,竟发现陆随风三人的身影也消失了,呆呆的望着手中的血龙果,随即苦涩地一笑;"我明白了!"
这座大殿中有五扇门,此时的陆随风三人随意的推开了其中的一扇,出现在一间全封闭的石室内,光线虽嫌幽暗,却也足以让人看清四周的环境。石室内竟然空无一物,唯见一具黑色的棺材摆在石室的正中央,闪射着阴冷的幽光。
"这里像是一座墓穴?"陆随风猜测地道,脸上看不出一点惶恐惊惧之色。
嘎吱!虚无颜抬脚用足尖抵住厚厚的棺材盖,稍一用力,往一旁轻轻地移开一絲缝隙,暮地,一道碧绿的幽光从缝隙中喷射而出,一股极寒的阴气瞬间弥漫开来,令人毛发顿然舒张倒竖。
这束碧绿的幽光充斥阴森凶残的气息,甚至还带着一种腐蚀麻痹的力量,令人微觉全身有些酥软之感。只不过,以三人当下的修为境界,几乎已到了万邪不侵的程度,各自发出一声冷哼,切断一切阴邪的腐朽气息。
嘎吱,嘎吱!厚重的棺盖竟然自动地缓缓移开,一道浑身泛着碧绿幽光的人影,从棺材中直立了起来。
铿锵!三人的长剑几乎同时出鞘,紫光金星飞溅,三道足可裂山断流的剑光,竟然无法撼动这具人影的身体,实是令人惊颤不巳。
吼!血色人影骤然喷出一声怒吼厉啸,双膝一弹,两臂一缩一放,似若奔虎般的扑向三人。
幽光下可以隐约地捕捉到这俱人影的身形体貌,这那里会是一个人,分明是俱全身幽黑,皮层干瘪得皱成一团的僵尸,浑身上下泛起金属般的光泽,一双凹陷的眼中绽射出碧绿的幽光,没有一絲人类的感情,只剩下一种空洞的冷漠,冰冷的凶残,诡异的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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