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一切按计划行事。
只见严镇缓缓起身,面沉如水。
“先帝驾崩,陛下刚刚登基,行事荒唐些也就罢了,可是大朝会这么重要的日子陛下居然迟迟未到,难不成这大朝会成了儿戏一般的存在?!”
赵物随之也费力地挺起腰杆,他看着那些面露茫然的官员诚恳地说道:“诸卿可知陛下一个月的时间以朋党论杀害了多少文官?”
有些官员面露惶恐之色,似乎已经猜到了赵物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只见赵物伸出干枯的手指,缓缓比了个三,与此同时他的眼睛里竟流出汩汩血泪。
“三十人,朝堂上光是诛灭九族的便有三十人!他们纵不是望门之后,家中也都有不少亲人需要侍奉供养,可却被这暴君随意屠戮,死的不明不白,诸卿啊!诸卿怎可不思量?”
此时严镇身后有一剑眉武官大步走出人群,“而且这暴君根本不是正常继位,不然他怎会迟迟无法得到传国玉玺的认可,甚至于给我兵部发的圣旨上的大印都是伪造的!”
“不信诸位且看,这些天来的兵部调令上的大印都是假的,空的,甚至有些命令都是让长孙霆大人强压下来逼迫我们执行的。”
武官从怀中掏出一卷卷圣旨来,摊在地上任人检查,同时他身后也有一批同僚走出来替他发声。
原本此事自然无人敢提,可是现在又严镇赵物两个朝中威望极高的大佬在前面顶着,他们这些小喽啰怕什么?
看到这一张张圣旨,百官无不议论纷纷,现场隐隐有暴动之势。
毕竟此事的确荒唐,身为大魏帝王的长孙雄图居然没有传国玉玺,何其谬哉!
站在赵物身后的户部尚书田镜见状,眼中精芒顿时闪了闪。
他本就是太子的人,之前得到的安排是暗中蛰伏,可是观今日局势有变,往日不理政事的赵物和严镇居然齐齐朝长孙雄图发难,他不由得起了些小心思。
只见他微不可察地拍了拍手背,其身后户部主事便会了意,手握笏板阔步走出列去。
“诸位大人可知,这连日的宵禁不光百姓怨声载道,更是使我大魏的钱财折损三成有余!”
只瞧这户部主事捂着心脏,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先帝有言,治下百姓若苦,则官员当自裁以谢天下;天下百姓皆苦,纵至尊之身亦不足贵,宜自省。”
“可是我官微言轻,怎么也想不通,若是这大魏百姓皆苦,文武百官皆是敢怒不敢言,那这位执掌天下的帝王又该怎么办!”
话音未落之时,田镜便瞥了他一眼。
他虽然面无表情,不过心里倒是有几分惊讶。
不成想这户部主事竟有不小的胆气,这番说辞直指人心,入情入理,显然是要搏一份大富贵。
但尽管有这么多人站出来当出头鸟来煽动情绪,还是有很多官员根本不为所动,毕竟官场中明哲保身才是第一位,若是站错队,自己身死是小,恐怕整个家族都要跟着自己遭殃。
严镇长叹一声。
“而且老夫还听闻坊间有传言先帝乃是陛下所杀,若真有此事,老夫于情于理,于老友,于臣子,都要为先帝报仇雪恨。”
“若是太子爷登基,肯定比这位干得好!”
人群中也不知是谁大声喊了一句,众人随即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原本威严的大朝会此刻如同菜场一般嘈杂。
“都静一静!”
赵物咳了一声,“既如此,那不如诸位与我一同面见陛下,问个清楚。”
“赵老高明,此法甚妙,若是真损了陛下圣明,也有个回旋的余地!”
一众马屁声响起,此起彼伏。
赵物则是与严镇对视了一眼。
按原计划,刘瑾应该马上就要送这位皇帝上西天了,正如他弑父登位那样残忍。
而他们届时只需要假装找到长孙雄图畏罪自杀便可将长孙玉迎回来继承大统了。
长孙霆看着群情激奋的众人,默默将身影隐到了屋脊阴影中。
“诸位,莫怪我无情...”
就在这一刻,奉天殿大门豁然敞开,只见一金龙大辇由整整八十一名甲士抬出,上有华盖遮天蔽日。
上面端坐之人一身龙袍,不怒自威。
正是长孙雄图!
而他原本的贴身太监刘瑾早已不见踪影。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众官员俯首,就连那些后站出来的文武官员也没了刚刚的群情激奋,乖乖跪在地上。
唯有两个人直视着长孙雄图。
而长孙雄图的目光也在他们两个人身上流转,他似笑非笑,缓缓将一旁玉盘上的一颗紫葡萄放到嘴里咀嚼。
“严卿,赵卿,听说你们刚刚是要问朕一些事情?”
他将籽尽数嚼碎,嚼得嘎吱嘎吱响。
“现在,朕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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